末法十万年 第15章 境界

陈倦没有着急，等那些人们都回去了以后，才从乱坟岗里出来，回到了狄缨的屋子里去。

狄缨似乎已有所料，给陈倦留了门。

但陈倦还是解释了一下：“吃一堑长一智，我之前被这片乐土里的人骗了，绑起来当羊，所以如今不得不机警一些。”

狄缨点了点头，说：“应该的。”

但她还是有一点疑问，“可你怎么会被人绑了当羊？是巡狩出手了么？绑你当羊的人，得花多大代价！”

陈倦摇头，道：“没有，就是那人自己，把我骗来，我以为他是好人，没有防备，就被他敲了一闷棍。”

狄缨还是不理解：“可你怎么会被人敲了闷棍？”

她察觉到了陈倦的厉害，根本没法想象，陈倦竟然是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实力从无到有，提升到如今地步的。

这种事情想必已超出了狄缨的认知，陈倦知道自己就算如实解释，狄缨也没法相信，于是干脆不解释了，随口道：“大概是因为我善吧。”

狄缨眼神古怪地看了陈倦一眼，说：“那你可真善……”

陈倦：“……”

狄缨道：“你再坐一会儿，我做东西吃。晚饭你要吃么？”

陈倦道：“吃，多谢。”修炼一天，灵魂一刻也不停歇地被拉扯，以至于身体也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消耗不小，因此他此刻确实能感到腹中饥饿，需要补充能量。

“嗯。”

狄缨点了点头，就又去生火做饭。

她食材简陋稀缺，因而这饭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和早上一样。而今还能保持姿色，容颜不减，想必也是沾了曾经身为其他乐土巡狩的光。

陈倦见她做饭不费多少精力，便问道：“巡狩法相，有没有实力境界一说？”

狄缨一边做饭一边给陈倦解了惑：“有是有，不过不怎么对得上。

“就像我们获得法相时，就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要怎样修炼一样，那法相强弱和境界，也都会一同被我们知晓。

“其中有灵台引动、观形塑脉、法相初成、通神共感四个境界。

“这四个境界里，灵台引动说的是法相可视而不可碰，却能增强自身，或是力气、或是五感，各有不一。

“观形塑脉，是把法相塑形，战斗时动用些灵力，就可令法相显形，与自身合力对敌。

“法相初成自不必说，法相化为实质，还可运用神通，归为己用。

“通神共感，则说的是法相可远离己身千丈之远，依旧如臂使指。

“可问题是，我等巡狩的实力境界，却从来不是这样。

“我们怎么修炼，我也与你说过。天上仙人降下法相，我们融入灵魂性命之中，供养驯服之前，便只能依仗自身力量。

“——这时倒勉强有些像是灵台引动，法相唤不出来，但身子骨却被仙人天火煅烧过了，强了不少。

“可我们一旦将法相驯服，法相便可化为实质，这就跳过了观形塑脉、直接法相初成了。

“而我们法相初成之后，炼得再强，也没法让法相脱离千丈之远。这又与通神共感不同。”

“这样啊。”

陈倦点了点头，猜测这有没有可能是天上仙人的疏忽。

或许这套境界解释，不是如今的，而是十万前的，或者其他时候的，也说不定。

天上仙人搞出了如今这一套巡狩的修炼方法，却没有匹配相应的境界体系，把他们曾经自己的境界划分，通过赐予法相，一股脑地塞给了巡狩们。

于是巡狩们的境界货不对板，迷茫至斯。

狄缨道：“就是这样。我原本其实以为，这可能是我所在的曾经那片乐土的个例，可到了这片乐土后才发现，这里的巡狩，也有一样的困惑。

“他们还跟我们不同。我们为了区分实力，是从驯服法相之后，重新做了境界划分，按法相发挥出的力量不同，分成上中下三境。

“而他们却是把刚刚经过煅烧、被赐予法相的人定为一境，驯服法相之人定为二境，在此之上，又有三境四境五境。

“我们上中下三境、还有他们三四五境，区分只在于法相强过刚被驯服时几倍。对此我们自己是有清晰的感觉的，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陈倦又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巡狩们的境界，对自己而言，参考意义就不是那么大了。

自己如今的状况，倒是和狄缨一开始所说的四个境界能对上。

理顺法相聚合体，在灵魂意识之中建起“小朝廷”之后，那“小朝廷”便臣服于自己，被自己驯服了。

可这驯服之后，法相也不能直接幻化实体，仿佛停留在“灵台引动”的境界。

如果不是确定法相聚合体已经被自己驯服，且在此之上，意识之中那团星云，也有了变化，让他明确知道，自己下回穿越，在十万年前可以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他都不敢确信自己的境界已经有所提升了。

用着如今末法时代的修行之法，却炼出了曾经不知什么时候的境界，自己于这个世界而言，怕是个大奇葩。

不过管他呢，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自己能怎么练就怎么练，有效果就行。

“那驯服法相之后，要怎样修炼提升境界？”

陈倦问。

狄缨看了陈倦一眼：“你驯服法相了？”

陈倦道：“驯服了。”

狄缨问：“那你法相呢？”

陈倦道：“出不来。”

“……”

狄缨一阵沉默，犹疑道，“灵胎……初成？！”

陈倦道：“大概吧。”

狄缨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道：“你最好还是别按我们的法子修炼了。我在想，是不是我们都练错了，以至于无法如仙人所示那般，灵胎初成……”

陈倦道：“我就是按你说的，驯服法相，才练成了现在这样。”

“……”

狄缨又是一阵沉默，再看陈倦时，眼神越发的古怪。

于是她最终还是告诉了陈倦办法：“以性命灌注法相，再从法相中汲取性命，以此不断循环交融，使法相与自身相合，法相就会越来越强。”

“这样么？”

陈倦又问，“怎么灌注？”

狄缨道：“凭感觉。”

“……”

这回轮到陈倦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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