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颜颜自小就好胜,你胜了她,所以才这般,你也别放在心上。”
王老先生拍了拍林冬的肩膀,话音温和。
林冬倒也没有在意,平静道:“太好胜的人,往往才会输,师姐也没有输,只不过是我站在了道理这一边,她想强行诡辩,所以才输了。”
王老先生缓缓点头,也是很认可这句话。
“你俩年龄相仿,平日里也可以多交流交流,她虽说好胜,喜爱诡辩,但她读过的书不少,你们多交流,对彼此都会有所帮助。”
讲了一个时辰的课,王老先生也有些累了,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而且很慢。
“嗯。”
林冬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站起身。
“先生,我先回家了。”
“行,你去吧,路上慢点。”
“嗯。”
应声之后,林冬便离开了教室。
一路走过院子,出了大门,便小步往家中跑去,日上竿头,也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
一路上,他都在想王霜颜这个人,林冬自然知道这位师姐并不是针对自己,她只是针对所有读书人,不过应该不包括她爷爷和父亲。
这位书剑双绝的女子,十四岁夺魁县试,中了秀才,压了一年的文运,便又中了举人,依然是那一届的魁首。
更是被大儒钦评,治郡之才,巾帼之色。
仅凭这八个字,完全可以在官道一途平步青云,最起码能做到一郡的掌权者。
只可惜,这八个字的后面,还有一句话。
也就是这句话,堵死了她为官一路。
…..却可惜是个女子。
在祁川想要做官,必须参加“考评”,“考”便是科考,统一试卷,统一考试,“评”则是有名望的大儒进行点评。
可别小看这一个“评”字,多少惊才艳艳夺魁之人,毕生都败在这一个“评”字。
别的不说,就看王霜颜,那一年她夺魁中举,力压一众才子,可最后却得了这样的点评,自此再无做官的可能。
心中有怨,所以才对那些大儒嗤之以鼻,更是要以诡辩的形式,来斥责圣人言语。
听说王霜颜的父亲和她的情形很是相似,同样惊才艳艳,可也同样败在了一个“评”字。
没了做官的可能,最后郁郁而终。
这也是王霜颜如此愤恨这些所谓圣人的缘由,王家两代,明明天赋异禀,力压一代,可就是被这些大儒给毁了官途。
正在心中想着那位冷美人时,突然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直接摔倒在地。
“豹哥,你看他是不是摔了个狗吃屎!”
随即大笑入耳。
稳住身子后,林冬扭头看去,只见正是王豹堂和他的一众走狗,刚才绊倒他的,正是那个开口嘲讽的跟班。
看着林冬满身泥泞,王豹堂只觉得刚才丢失的面子找了回来,不禁出言嘲讽了一句:“泥腿子就该趴在泥地里,穿一身干净衣服,就妄想跻身上流。”
说完,还啐了口唾沫。
林冬脸色没什么变化,平静的看着他,可是那一双眼睛,竟如同那晚杀张震一般凌厉。
他缓缓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泥土,一句话也没说,径直离去。
“像个泥人,这么捏他还没脾气。”
王豹堂撇了撇嘴,欺负了林冬,虽是心情大好,可他也不反抗,总觉得差点意思。
“没意思。”
王豹堂转身离去。
几步路后,林冬在一处巷子停了下来。
有个乞丐举着破碗:“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还有个乞丐有气无力道:“水,我要喝水……”
…..
林冬看着他们,心中倒没有施舍的意思,却有了别样的想法,略一思忖后,他指了指王豹堂三人,说道:“看到那三个人了没,打一棍,我给一钱。”
一钱,就是一百文铜钱!
闻言,这些人眼中皆是露出了精光,一百文铜钱,能买多少肉包子吃了?
但奇怪的是,这些乞丐没有立即过去,而是有些贪婪的看着林冬。
林冬眯了眯眼,警告了他们一句:“我大哥在河防军任职,动我你们得想了想了。”
听到“河防军”三字,这一伙乞丐眼中的贪婪随即消散,转而变成了敬畏。
片刻后。
那个快要渴死的人率先站起身来,有气无力的站起身来,拿着棍子,往前走去,由于太长时间没吃饭,身子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杵着棍子,一步一步挪着。
有一人起身,便有另一人起身。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拿着棍子大步就往王豹堂三人那边走去。
速度很快,生怕那三人跑掉了。
一路有说有笑的三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动,几乎是同时扭过头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十个身着破烂的乞丐一涌而来,手中皆是举着棍子,那眼神,不是怨恨与愤怒,是贪婪,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金银财宝一般。
“跑!”
王豹堂脑子很快,一声令下,在两个跟班还没反应过来时,撒腿就跑。
他们从没饿过肚子,甚至还能吃几顿猪肉,后面这群乞丐大都是几天没吃饭的,若单论体力,乞丐是一定追不上他们的。
可人在困境面前,本就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就如现在一般,有两三个乞丐跑的比他们还要快。
仅在片刻之间,就追上了王豹堂。
还未并肩,身后的乞丐直接举起棍子,朝王豹堂脑袋重重的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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