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会被抛下之后,小梅便破涕为笑,圆润的脸蛋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嘴角却已经扬起甜甜的弧度,那双杏眼也又变回了一弯新月。
她抹了把脸,小脸又红了起来,对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挺不好意思的,不自觉地用脚尖蹭着地上的青石板。
“行啦行啦,都快变成大花猫了。”
展念炁嫌弃地伸手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发顶,把她本就松散的发髻揉得更乱了,手掌在她脸上胡乱擦了几把,指尖沾了些许未干的泪痕,顺手都抹在了她的衣服上。
“赶紧去洗把脸去,然后回来帮忙收拾东西。只带些随身必备的物品就行,那些不重要的都丢这儿,不要了,咱们抓紧时间。”
“哦。”小梅应了一声,抬起头来,鼻尖还带着哭过后的微红,像抹了淡淡的胭脂。
她偷瞄了自家少爷一眼,吐了吐舌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扭头便跑,跑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
“少爷,咱们的路引办了吗?”
“路引?”展念炁眨巴眨巴眼睛,猛然想起,这年月赶路可不像未来那么容易,单是一个证件问题,便麻烦的要死。
明朝实行严格的户籍和里甲制度,要求百姓“安土重迁”,限制百姓离开户籍地,防止流民问题,管理极为严格。
而路引则是大明朝的通行证,上面需写明持有人姓名、籍贯、出行事由、目的地、期限等,并加盖官府印章。
明代在交通要道如运河、驿站等地设巡检司,对无路引者盘查治罪。
《大明律》明文规定:“若军民出百里之外不给引者,军以逃军论,民以私渡关津论。”
这就跟当年的介绍信似的,一旦抓到没有这东西,立即便捉拿问罪。
展念炁还真就没这东西,他下意识地望向了旁边的丁铃儿,在他印象之中,这行走江湖的侠客,哪用得上这玩意儿?
可谁知丁铃儿一反手,就从包袱里掏出来几张纸,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道:
“我下山之前,便在明霞洞附近的镖局挂了个号,如今的正式身份是长风镖局的镖师。”
“这几张分别是去往不同地域的路引,基本上天南海北都可去得。若路上遇到检查的,只需要把对应方向的路引拿出来应付差事便好了。”
“不过其实这种检查纯看运气,大部分巡检司都只查那些看起来有油水的,尤其是行脚商人,像我们这种江湖人一般都不查。”
“他们生怕万一真查出来问题来,不好收场。”
“……”展念炁顿时便无语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江湖侠客确实不需要这玩意儿。
丁铃儿那个路引其实也是有问题的,正常开具路引,只能开一张,把目的地写清楚,哪有把四面八方都开出来的?
不过丁铃儿是明霞洞门下,这摆明了是当地的地头蛇,便是官府也得给个几分面子,所以才敢这么搞。
可展念炁可没有镖局可以挂靠,也没有什么师门背景,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开正规路引。
“好吧,这很有我大明风范。”展念炁叹口气,抬脚就要出门,“那你们先收拾东西,我去衙门一趟,把这路引给办了。”
展念炁抬脚刚要走,便被丁铃儿给拦住了。
“诶诶,展大哥……”丁铃儿皱着小巧的鼻子,目光游移地指了指他裸露的身躯,“你这般赤膊着去衙门,可不体统,还是把外套穿上。”
“对,是我犯蠢了!”展念炁一拍脑门,急忙进屋,找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再次出门,却见丁铃儿也等在门前。
“我跟展大哥一块去吧,正好去衙门留个字号,把昨夜的那案子销了。”
“有了这份功劳送上,想必那衙门里面的官吏会比较好说话。”
“只可惜这狗贼的首级就留不住了。”
展念炁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便反应了过来。
之前丁铃儿和他提过这个事情,还说了可以用人头去领赏,但后来就不曾听她再提过此事,而且听刚才她话中意思,明显是想把人头留下,不想上交。
展念炁用心一想,便猜到了,她应该是打算用人头来做祭品,祭奠家中被害的亲人。
而现在之所以又愿意把人头上交,多半还是生怕自己在衙门那边没人,办不下来路引,或者被人刁难。
虽然他不曾和本地衙门打过交道,但也清楚,衙门口朝南开的道理,知道很多事情没钱办不下来,有钱也未必办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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