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铃儿从包裹里面拿出换洗衣服,指尖落在腰间衣带上,刚要解开,却又犹豫了一下。
虽然展念炁已经出去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在外面等着她换衣服,丁铃儿心中便没来由的一阵害羞,便好像展念炁就在附近看着一般。
她咬了咬下唇,左右看了看,便红着脸躲到了佛像之后,快手快脚地将外套换了。
等她从佛像后出来的时候,已经将散乱的青丝重新在脑后挽了个利落的马尾,脸上的红晕也已经消退了,重新变回了那精明干练的丁女侠。
她重新换了个布包,把那已经血迹干涸了的江掌柜的人头包好,拎在手中,迈步出了庙门。
“展大哥,我换好了,咱们走吧。”
展念炁目光在她身上一扫,只见此刻的丁铃儿一身劲装,曲线玲珑,背后背剑,手中拎着一个包裹,便是普通江湖客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有过杀人的迹象。
他点了点头,便当前带路,向着福满楼方向而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大街上到处人来人往,见到他二人之后,也不过便多看几眼,却不曾有人尖叫逃走,或者过来盘问。
没用多久,两人就来到了福满楼所在的大街上,展念炁停下脚步,目光在街两旁扫射了几回,见这里人来人往,不像是发生过凶杀案的迹象,心中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围绕着福满楼先转了一圈,确定里面没有变故,外面也无人盯梢或埋伏,他才从后门进了福满楼。
他刚来时还在这里和大家挤大通铺,后来发迹之后,也没什么架子,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和众人的关系一向很好。
一见他进来,众人便急忙过来和他打招呼,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
“展爷,您可算是来了!掌柜的今天可是念叨你一天了,外面的客人都气坏了,那话骂的,老难听了!”
“诶呦,展爷这身上是怎么了,被人打了,谁这么不长眼睛,跟咱们兄弟说说,回头咱们给你出出气去!”
“掌柜的今天面色不太好,你可得小心着点儿。”
“嗨,小心什么啊,咱们掌柜的就差没女儿,否则展爷高低也是个乘龙快婿,他才舍不得跟展爷说重话呢!”
等说这话的那人见到跟着展念炁进来的丁铃儿,立即就把话给憋了回去,只互相对视一眼,对着展念炁竖了个大拇指,挤眉弄眼的都撤了。
展念炁也不解释,径自往前院走,只走了几步,便见到林掌柜急匆匆地从前面回来了,这次见面却没有嘘寒问暖,而是上来便抓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旁边一个包厢里面拉。
展念炁没有抗拒,直接便跟着走了进去。
等进了屋,林掌柜要关门的时候,才见到丁铃儿,他上下打量了丁铃儿几眼,犹豫了一下,把丁铃儿也放了进来,然后把门关好,回过身来,面色复杂地看向展念炁,低声问道:
“我听闻,那龙游四海酒楼的江掌柜被人杀了,外面都传,说、说……”
他话说了一半,便卡住了,不知道该如何问好,展念炁便洒然一笑,点点头直接承认了。
“没错,那江掌柜是被我杀的。”
“嘶……”林掌柜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在展念炁身上的扎带上打了个转,叹了口气,却不再继续追问,只关切地问道:“那你这伤的怎么样?要不要多休息几天,我给你找个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见到林掌柜这般样子,展念炁就知道,自己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
如今看这个样子,虽然底层伙计们还不知道自己杀人的事情,但在林掌柜这个层面,却已经猜得到了,只不过没有证据,一时间不太敢相信而已。
而林掌柜对他的这般信任和包庇,更是让他心中一暖,知道这个朋友还是交得的,也不枉自己冒着危险跑回来一趟。
他摆了摆手,歉意地道:
“林伯父还是莫要担心我这边的事情了,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家的安全吧!”
“什么?”林掌柜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展念炁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他讲了一遍,然后正色拱手一躬到底。
“林伯父,这次的事情,是我牵连你了,若不是我去杀他,只怕也不会有这些事情。”
林掌柜面如土色,体如筛糠,站在那里抖了半晌,最后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便恍如老了十岁一样,但他却没有因此责怪展念炁,反而摆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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