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境灵童黄学岐,禀告神灵,今国中遭旱,南诏蛮夷借机犯境,卑鄙无耻,虔心叩请地神赐降神力,斩外敌,安社稷,恭承法旨,代天行诛!“
周仓耳中,忽闻黄学岐之声,便以为是到了那符关亭,要效仿山陵乡一事,再行神迹。
却没成想,其以文书禀告的内容中,却是言外敌一事。
——南诏。
这是蜀国的邻国。
两国虽是邻国,小有摩擦,但几乎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事。
其最大的原因,便是两国国力相当,所以能相安无事。
但那是先前。
如今蜀国境内大旱,除露出河床的清水河外,嘉陵、岷江的支脉远不够供给水源。
境内大乱,民不聊生。
虽说,如今影响最大的,还是县城外的乡野百姓。
那城中,暂未有太大的影响。
而那王城,那城中之庭,或许都不知民间已到了没有粮食,开始吃人的程度。
毕竟早前,那符县县君,若非望河乡中人入城,都不知道外界如何。
他们根本不会走出城门,更不会去追究,那些流民从何而来,乡野又到了何种地步。
但好像……
‘南诏国的人反而是比蜀国王庭里的王,知悉得更明确些。’
‘有些微妙。’
‘该是因逃难过去的人,泄露的消息,但没人往王都逃吗,因为进不去?’
周仓思索,却不过瞬息之间。
‘不管怎么说,蜀国已经够乱了,内斗可以,外敌入侵可不行。’
他心念一动,一缕缕香火愿力已然透过神明与属神间的连结,传递到黄学岐的身上。
非是亲身降神,而只是给于了神明的力量。
黄学岐要做什么,周仓并不知晓,但其目光却是借着这一次降神,得以窥见那符关亭,却是要比符县,要宏伟雄壮得多。
关隘,指一国中,于交通,军事之处,皆山河之势,所建起的险要关口。
于两岸山险之间,河道收窄之处的清水何水段中,以铁锁、暗桩、石柱筑起的石桥贯穿两侧,底下还有数个空旷的石洞。
而在那宽厚的石桥上,一小城筑起,这便是符关亭。
寻常时,蜀国的船只若要从此处途径,便需得通过那一个个桥洞,在被其上守军检查货物的同时,缴纳赋税。
便是有外敌入侵,同样也要从水路,坐船只度过这符关亭,打水战,难度极高。
两旁,山崖陡峭难以攀登。
其上设有箭楼,若有人想要绕行山道,从两旁悬崖背部上山,占据山崖,居高临下进攻关隘,却是难以得逞。
可以说,符关亭是这蜀国中,最难攻克的关隘。
历年若有战事,敌军也只会从别处入境。
但如今……
“将军,城中断粮已有月余,这群南诏蛮子只围不攻,我们派出去的求援更无音信传回,多半凶多吉少,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啊!”
石桥之上,小城城墙内。
候官阴沉着脸,朝亭中校尉谏言,“如此,我等不能坐以待毙,空耗士气。”
“此时,唯有拼死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我等,得有人将消息传递出去,告于大王,南诏蛮子入侵一事!”
石桥下,流淌的河水不再,如此,这蜀国最坚固的关隘,便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了。
国中大旱,他们本就数月未收到军粮补给。
如今,南诏蛮子借机入境,大军沿着干涸的河床一路而来,却只在底下扎营,而不攻城。
而且远离两边悬崖上,箭楼的射程范围,其意味很是明显,便是要拖延时间。
这些时日,符关亭中已然派出人手,朝国中传递讯息,但至今未有回信。
却不知,到底是那送信的官兵未有送到。
还是说,送到了,但是国中纷乱,各地焦头烂额,无心管顾此处。
校尉冷眼看向候官,无有言语。
“你的意思是,我们弃城而逃?”
其旁,长史出声,却是呵斥着,“任由这些蛮子占据此等重要的关隘?”
“此处,一旦退走,要回来却是难了!”
“况且,送信兵卒至今未归,难说这些蛮子在国中没有伏兵,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混进去的,又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但是……”
若是他们弃城突围,在其后被敌军伏兵拦住。
而这关隘被蛮子占据后,他们前后夹击。
到时候,无有这城墙,无有那石桥,无有两旁山崖上驻守的箭楼,便是要全军覆没了!
候官大喊,拳头捏紧,满脸涨红,道:
“据守,便是等死。”
“突围,也是要死。”
“那便进攻,不逃了,比起饿死,我更想死在战场上!”
但显然,若能攻,早都打了。
水战与陆战不同,士卒的装备、日常训练的技艺、所需要军令……
这些全然不同。
南诏来的蛮子,并非是水军,而是步卒。
而他们这边,因河床干涸,一艘艘大船倾倒在河床上,士卒多日未能饱腹,已是手脚发软。
如此情况,若抛弃城池的优势进攻,却也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你好像很积极,要我等离开这城池。”
而那校尉,终于开口。
只是一句话,便让这怒不可遏,句句请战的候官失了血色。
“校,校尉,你怀疑我?”
他紧皱眉头,“我老五从军十余年,虽未有大战,却也是历经了不少战事,我……”
其正要辩解,可话音未完,便听外头官兵匆忙汇报。
“校尉,后头有一队人马靠近,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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