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真拜了那神?”
夜幕降临,聚集地里虽已熄灯,但却少有的,未曾陷入寂静,一些人聚到一块儿,讨论那神像的事情。
“……那肯定没有啊。”
车厢改建的房间里,甚是狭小,却挤了四五个人,便有人回道,“就一块烂木头,怎么拜?”
起先问起那人迟疑着,“……那怪事,没人拜,难道是阿仓为了让大家伙听他的,去哪里搞了个……”
不过这话说出来,他自己摇着头,“不对,这聚集地里谁不听他的,没必要多此一举。”
“况且现在当领导,可不比以前享福享乐。”
“这年头,谁爱当领导啊?谁当,就得身先士卒,得去外边搜物资。”
便是生产部的老宋,虽然不需要去搜寻物资,但每每上外头观测农田的情况,多是他亲自上去。
或是安全维修部的周友仁,地上摆着的那些太阳能板,地下暗河里的水渠发电,还有……多数也是他亲自上手维修,其余人从旁协助。
至于借职务之便,给自己谋福利,就现在这鸟样,有啥可谋的吗?
便是偶尔多搜出了些吃的,也是本就该给外出搜寻的人多分些的,都不算是福利。
“那心中呢?”
就又有人说起,“前阵子下田施肥,可能饿到发癫,那晚睡不着,就许愿要是有神就派个叉烧饭吧,这辈子只在书上看过,都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旁边人无奈,“那你吃上了吗?”
“……没有。”
那人摊手,“梦里都没梦着。”
众人无言,若是不知道还好,偏偏又有一堆书。
早些时候甚至还保留有录像,后来没电了,看不起录像了,一群人天天看着菜单发馋,想着那香辣鸡腿堡,那手枪腿,那牛排……都是什么味儿啊!
至于神,拜,那是肯定没拜的。
那块烂木头,众人是看着周仓摆进去的。
之后每日,看着那块木头就这么放在神龛里,众人都觉得滑稽,觉得可笑。
常理说,都是拜个佛、拜个观音,要不然三清像,实在不行关公都更实在些。
摆块烂木头,聚集地两百来人路过,都不好真去给这块木头上磕个头,祈个福。
这世道,有人信神吗?
没有。
要是有神,见到这世间惨状,怎能不出手救世?
但说有没有许愿,有没有在心里头想,那确实是有的。
可为什么是周仓呢?
没人想得通,在此之前更没人有留意过,自己到底是否有在心里祈求过神明,是否有在祈求时,将神明的形象代入周仓。
便是没有留意,再去回忆时,记忆便是模糊不清,便是含含糊糊的回着,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这怎么可能?”
而大厅中,深夜,周友仁跟着安全维修部的人打着灯照,围着神像观察了半天,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抬不起这玻璃罩,便是喊来外出搜寻的,巡逻队的人都不行。
便只能隔着玻璃观察,而里边那神像,看着雕工细致,几乎无有凿痕,神龛周围更是无有残余木屑细碎……
这越观察,越觉着……
便有人转头,看向周友仁,嘟囔着,“仁哥,这怎么不像是雕出来的……”
“这不科学,这一点都不科学。”
周友仁也发现了这一点,这周仓模样的神像,不像是雕出来,没有雕琢的痕迹。
反而,像是生来便是如此。
但这怎么可能?
他不信这个,便又是自己上手,用力的推着那玻璃,可分明就只是个方形罩子,就这么摆在神龛上给它罩起来,地面上也没有什么嵌和的。
可周友仁憋足了劲儿,就是推不动分毫,反而是满脸涨得通红。
“阿仁,如果要进一步确认的话,就得先把神像取出来。”
另一人开口,年纪比较大,“但如果这神像真的灵验,那这样的行为或许……”
会惹怒神明。
到时候,为聚集地带来的便不是福,而是祸了!
“尚且不论,科学与否。”
那人又接着说着,“若真有福,祂愿意为聚集地带来好运,这是好事,那我们拜祂又如何?”
“便是没有,我们敬祂,却也不亏。”
“反正如今这聚集地,我等也没有什么能上供,最多也就是这一颗诚心。”
其意味,便是建议不用追究了。
便是先认了这神,若真有灵,那便是好事。
于聚集地而言,或许是一件比之那改良种子成功还要更值得庆祝的大事。
便是没有,他们也不亏。
“但这解释不通,解释不通。”
可周友仁喃喃,那眼睛死死盯着神像,却像是没听进去。
这神像的出现,打破了他往前学习的知识。
年轻一辈里,周仓从小便公私分明,敢于争先,众人服气,他便是领头。
刘勋、刘念兄妹,听闻祖上是北方那边的血统,从小就长得人高马大的。
在这时期竟还能拔高到一米八以上的身高,搜寻队、守备队、巡逻队,便都由他们管束。
生产部,年轻一辈里无人能扛起大梁,便还是由宋平川,宋叔担当负责。
后勤部,安鱼从小讨人喜欢,长相讨喜,说话有分寸,能协调各方。
而自己呢?
周友仁自认为,是整个聚集地里最聪明的人。
无论是基础电工、太阳能光伏、沼气发电工程、小型水力发电……他都是众人中,学得最快,并且最是深入的人。
甚至于,他还能通过已学习的知识,延伸出课本没有的,将那些早已在几十年岁月中风化的文字,重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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