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蚁巢穴后,姜桓寻了处僻静角落,服下恢复法力的灵丹,不多时,灵台法力便已充盈如初。
他再次取出蓍草,指尖拨动草茎,灵光流转间反复推演。
结果却显示:自己先前所行方向,竟与离卦所指方位背道而驰。
姜桓毫不迟疑,当即调转路径,循着卦象指引而行。
未行多远,前方灵气剧烈翻腾,斗法波动隐隐传来。
“同族!好多同族的气味!好浓烈!”阿青在他衣襟里激动地晃着触须。
阿翠也跟着雀跃起来:“开心!是熟悉的味道!”
姜桓御风上前,只见一片狼藉的竹林空地上,张云、张海兄弟正全力御使着一群玉蜂,与一大群青蚁激斗。
张家兄弟的蜂群中,唯有那只玉蜂后,走的是灵根大道,气息纯净,已成灵兽。
其余蜂众皆沾染了灰雾,沦为妖精之属,且未能炼化横骨,无法口吐人言。
幸得兄弟二人以灵植定期洗涤其妖性,才未让它们沦为妖兽,乃至堕入妖魔之道。
与赵钱夫妇同火蚁的死斗不同,此间战况烈度较低。
双方互有损伤。但多是零星几只玉蜂或青蚁,受伤后便撤回阵后休整。
张家兄弟手持藤笼,不时掐诀施法,精准截留、收摄那些受伤的青蚁,并以秘制异香将其镇住,使其再难反抗。
姜桓这次并未隐匿身形,大大方方现身战场边缘。
交战双方立时察觉,攻势稍缓,目光齐齐投来。
“姜道友!”张云一边操控蜂群,一边急声道,“这竹林中机缘尚多。”
“此处既是我兄弟先到,还请道友另寻他处。下回若再遇机缘,我等绝不与道友相争,如何?”
“贪婪的人族!我们青蚁生而自由,才不是你们的机缘!”
青蚁群中,一只体型稍大、灵机充盈的头领厉声呵斥,赫然也是一只灵兽。
“对!青蚁永不为奴!”另一只气息稍逊的妖化青蚁,竟也能口吐人言,显然比琥珀封存的那只强上三分。
姜桓未理会双方争执,将阿青与阿翠托在掌中:“这些青蚁,可是你等同族?”
两小只触须高频摆动,感知片刻,有些茫然:“气味很像……”
“但数量太多了,我们没这么多伙伴呀。”
姜桓心中了然,转而对张家兄弟道:“两位道友也看到了。这群青蚁,与我这两位小道友颇有渊源,怕是不能让你们捉去了。”
张云面色一沉,操控玉蜂的动作不停:“道友未免太过霸道!你说有缘便是有缘?何不问问它们,可识得你是谁?”
姜桓淡然一笑,默运《太乙救苦真经》,一股纯正醇厚、带着苦杏道韵的太乙正法波动,悄然弥漫开来。
“是老树的气息!”
“是太乙观!苦杏树的道韵!”
那两只能言的青蚁瞬间激动起来,朝着姜桓方向高喊:“道长救命啊!”
“他们来时,我们用蚁蜜好生款待。谁知他们翻脸无情,竟想将我们捉去豢养!”
张云、张海兄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既已接上头,姜桓不再客气,目光平静地看向二人。
“两位若愿就此罢手,下回无论遇上什么机缘,我都不取,拱手相让,如何?”
两兄弟神色变幻不定。
他们与这群青蚁缠斗,本就未占绝对上风,如今再加一个手段莫测的太乙真传,胜算更是渺茫。
两人快速以神识交流片刻,终于罢手。
张云一挥手,藤笼打开,将先前捕获的青蚁也尽数放出:“望道友言而有信。”
言罢,兄弟二人毫不留恋,收起蜂群,转身迅速消失在竹林深处。
姜桓这才将阿青、阿翠放下,让它们与同族交流。
一阵急促的交流后,两小只传回信息:那两只能言的青蚁,确系苦杏老树点化的同族,在炼蛊修士的追捕中侥幸逃脱。
它们当时惊惶之下,逃至彭蠡泽边,攀附在一艘渔船上,“偷渡”到了这青龙洲。
至于其余青蚁,本是寻常野蚁,被它俩收服为部众。
三年前,这洞府曾露出一丝破绽,一道青色流光受两蚁气息牵引,落入蚁穴,竟将全族蚂蚁尽数点化为青蚁。
只可惜,它们不通灵根大道。除那只灵兽青蚁在懵懂间,培育出一株本命灵植,完成筑基外,其余蚁众皆已妖化。
姜桓无奈轻叹,取出那泛黄葫芦,看向两只能言青蚁。
“可愿随我回太乙观?如此,我自当庇护尔等周全,不至让你们沦为他人玩物。”
那妖化青蚁立刻问道:“管吃管住?还能保护我们?”
灵兽青蚁敲了它一下,接道:“就知道吃!最重要的是安全!”
姜桓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太好了!”
青蚁群顿时发出欢快的嗡鸣,簇拥着姜桓,前往它们的巢穴收拾家当。
蚁群迁入此地不过半月,家底有限。
除却约莫五坛份量、灵气盎然的青碧色蚁蜜外,便只有那只灵兽青蚁的本命灵植尚算珍贵。
那是一株由普通水稻蜕变而成的灵植,形态上与阿青、阿翠的青灵草有几分相似。
但缺乏“青草真形图”这等玄妙法门指引修行,其品阶、潜力,皆远逊于两小。
姜桓将蚁蜜分装入空酒坛密封收好,又将整个青蚁族群安置进葫芦内,与早前收摄的火蚁分隔在不同区域。
收拾停当,姜桓看向那两只能言青蚁:“你们可有名字?眼下这般,有些不好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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