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在场六人陡然沉凝下来的目光,姜桓神色淡然。
他衣袖轻拂,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前辈洞府,若真是黄芽境所留,我太乙观自有传承,还不至于为此等外物,坏了清誉门风。”
他目光扫过那座沉寂的凶宅,又落回众人身上:“至于灵根境以上大能所遗……恕贫道直言,光凭在场诸位,恐怕难以守住这份机缘。”
现场气氛一时凝滞。
唯一的女修钱丽忽地“噗嗤”一笑,打破了僵局:“哎呀,姜道友说得在理,大家伙能聚在此处,都是缘分,何必伤了和气?”
“不如这样,姜道友,你也立个誓,不将此地机密外泄,我等便邀你一同入内探秘,如何?”
“不必了。”姜桓微微摇头,抬手将阿青、阿翠拢入袖中,“贫道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无需誓言束缚。”
“你——”贾冬眼中寒光一闪,袖底隐有窸窣异响。
“贾道友,”姜桓目光平静地转向他,声音依旧温润,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我太乙观以慈悲济世为本,然遇邪魔外道,亦不吝雷霆手段。是分高下,还是论生死,皆在道友一念之间。”
其余几人闻言,神色愈发紧绷。
反倒是先前挑起事端的裘老千,此刻却呵呵一笑,打起了圆场。
“诸位稍安勿躁。眼下洞府将启,才是紧要事。若在此地争斗,动静过大,反易引来高人瞩目,得不偿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桓:“况且姜道友所言非虚,强求誓言确无必要。洞府开启在即,我等互相照应,彼此留心便是。”
经他这番说和,场上剑拔弩张之势稍缓,但先前那点酒酣耳热的融洽,已然荡然无存。
姜桓索性退开几步,寻了处清净地,取出一枚丹药服下,闭目调息。
他心知肚明,裘老千方才故意挑拨,无非是忌惮众人与自己交好,探秘时孤立了他这位境界最高者。
眼下敌友难辨,他自然不会暴露灵杏树这等根本之物,徒增风险。
阿青与阿翠则借着姜桓法袍的遮掩,悄然取出各自的本命青灵草,气机交感,开始了每日的修行功课。
淡淡清辉隔绝了周遭弥漫的灰雾,经过滤的纯净灵气被两小只缓缓汲取、炼化。
“青草真形图”炼出的法力,是至精至纯的木元生机,几无杂质,于培育灵植有奇效。
未来无论是专精木行,还是如姜桓般化生巽风、震雷,抑或遵循师道以木生火,皆有坦途可期。
只是,它俩终究非太乙观嫡传,未得神圣赐福护佑,修行之时,须时刻警惕灰雾侵袭,法力积累远不如姜桓迅捷。
此亦是天下散修的通病,若无六大神圣荫庇,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芒种境蹉跎十数年不得寸进者比比皆是,破境之时更是九死一生,非有万全准备不敢轻试。
反观姜桓,去岁秋日方筑基功成,未及一年,已近芒种三转。其间差距,判若云泥。
不多时,两小完成一轮周天,小心将本命灵植收进怀玹特制的储物袋,交予姜桓保管。
天色流转,由晨光熹微至烈日当空,再至暮色四合,一日光阴倏忽而逝。
月轮渐升,清辉遍洒,洞府之外的气氛也随之愈发凝重。
姜桓将两小拢入衣襟内袋,悄然运转句芒法相,望向那栋凶宅。
忽然,一缕极淡却异常精纯的灵气,自虚空中悄然逸散。
“找到了!”他心念电转,面上却不露声色,仅以一丝恰到好处的“异样”引起了旁人注意。
果然,境界最高的裘老千率先察觉。他低喝一声,扬手祭出一杆阴气森森的魂幡。
五只形态各异的鬼物呼啸而出,裹挟着他化作一道黑烟,瞬间没入那灵气逸散之处。
“快!跟上!”张云难掩激动,腰间藤笼嗡鸣,一群玉色灵蜂蜂拥而出,托起兄弟二人紧随其后。
赵晨肩上彩翼灵蝶翩跹,钱丽身畔碧玉鸣蝉清鸣,夫妻二人亦化作流光投入其中。
贾冬阴鸷地瞥了姜桓一眼,周身腥甜之气微涨,未见其动用何种蛊虫,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入。
显然留了后手,不欲在人前暴露底牌。
待众人身影尽数消失,姜桓这才从容起身,掸了掸并无尘土的衣袍。
反手间,一柄温润的桃木剑已握在掌中,正是当日下山时,观主所赐。
“阿桓,快快快!寻宝去!”阿青在他衣襟里兴奋地晃着触须。
阿翠也跟着小声催促:“冲呀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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