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任斌果然如约来到湓城县,亲自查勘地脉、火脉演变等诸多事宜。
当日白骨老魔布下的那座“万烬焚天魃母阵”,几乎将整个湓城地脉搅得天翻地覆,连九江郡城都受了波及。
如今数月过去,老魔已被镇压,肆虐的火尸也得了妥善渡化,流离的灾民更是被一一劝返回乡,不再四处漂泊。
这被搁置已久的修复大计,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在刘吉、刘喆兄弟俩的引荐下,姜桓顺利见到了任斌。
“小道友数月不见,神采更胜往昔,看来庐山的灵秀之气,果然养人!”
任斌朗声大笑,颇为熟稔地拍了拍姜桓肩膀,浑不见当日与怀垣的些许不快,显得很是豪爽。
姜桓打了个稽首:“见过任前辈。前辈过誉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
略作寒暄,任斌便主动问起姜桓来意。
听说是涉及合欢宗弃徒,他并未推脱,爽快道:“那位田道友,贫道亦认得。他不日也将抵达湓城,协助调理阴阳,助我厘清此地紊乱的水脉、火脉。”
“届时,任某愿为道友引荐。若有什么误会,我也可居中斡旋,说和一二。两位皆系道门正宗,万事以和为贵才是正理。”
顿了顿,任斌又补充道:“至于那灵蚁族群之事,虽属稀罕,却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珍宝。想来,看在太乙观的面子上,当无其他阻碍。”
姜桓没料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脸上浮现几分感激之色:“如此,便有劳前辈费心了。”
“小事一桩。”任斌微微摆手,显得不甚在意。他话锋一转,闲聊般提起,“我这里倒也有桩事,想跟小道友探听一二。”
姜桓投桃报李,拱手道:“前辈但问无妨,贫道知无不言。”
任斌便道:“听闻道友在桑林坳村,曾引来春牛显灵?不知此牛究竟是何根底来历?”
姜桓摇头:“晚辈亦不知其详。只是观其气息清正,周身萦绕纯粹木精青气,正与立春节气相合,许是天地间应运而生的灵韵,随时显化?”
任斌眸光微凝,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但据我所知,这头春牛第一次显化于世,正是十九年前,地点就在道友的老家,姜家村。”
姜桓心神微震,失声道:“竟有此事?”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任斌端详着他的脸色,似在判断他是否知情:“许是那时道友尚在母腹之中,其后春牛又多年未曾显化,故而村中长辈未曾提及吧。”
姜桓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道:“待此间事了,贫道定要回姜家村一行,看看这春牛显化,与我是否真有渊源。”
任斌颔首,继续道:“据我镇魔司汇总各地卷宗,这春牛显灵,每年立春皆有,然地点飘忽不定。最远曾至北方蛮荒之地,最西也曾在那佛国显现。”
“今年却是时隔十九载后,它首次重现九江郡地界,偏又恰是在道友行法之地。司内几位大人颇感好奇,便托我来问上一问。”
姜桓心中凛然,面上却含笑应道:“缘法一事,最是玄妙难测。许是冥冥中自有牵连,又或许……仅仅是一时巧合罢了。”
他心知肚明,若非自己顶着太乙观门人的身份,身后有诸多师长撑腰,镇魔司那些“好奇”的大人物,恐怕就不会只是派人来“问问”这么简单了。
任斌微微点头,像是接受了他这番说辞,转而谈及另一事。
“立春那几日,我在郡城遥望湓城方向,见桑林坳上空吉气充盈,春意早临,便知小道友在引动天时、构筑仪轨一道上,造诣非凡,远非当前境界所能局限。”
“如今,我奉命调理湓城受损的地脉,不知小道友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他目光中隐含着一丝期待。
姜桓心下了然,这恐怕才是对方痛快答应引荐合欢宗弃徒的条件。他思忖片刻,缓缓点头应允:“前辈有命,贫道自当尽力。”
*
次日,在任斌的安排下,姜桓见到了那位合欢宗弃徒,田无笙。
此人一袭红衣,身姿难辨雌雄,额间绘着炎阳与皎月交缠的印记,周身气息流转,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晦涩。
有任斌居中引荐,双方心中作何想不得而知,面上倒是一派和煦,相谈甚欢。
提及赵川举报之事,田无笙只是淡然一笑,浑似不放在心上。
当姜桓试探着问起青蚁琥珀一事,此人倒也爽快,直言道:
“此事我确不知情。不过一只连灵兽都算不上的小虫,算得什么大事?待我回头问个明白,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桓含笑致谢,此事便暂且按下不提。
待二人分开,阿青和阿翠才从姜桓衣襟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危险!可味道香香的!”阿青触须飞快地抖动。
“不像坏蛋!但是好吓人!”阿翠也跟着附和,声音带着点小紧张。
两个小家伙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触角乱颤。姜桓想细问究竟哪里危险,哪里气味好闻,却只得到些模糊不清的回应。
姜桓只得暂且作罢。
又过一日,任斌召集人手,前往地窟深处勘察受损的地脉。姜桓为还人情,也随行前往。
虽然那“万烬焚天魃母阵”已被破除,肆虐的火尸也尽数渡化,但大阵对湓城地脉造成的深层创伤,却仍在持续发酵。
姜桓甫一踏入地窟,便觉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在这早春时节,显得极不寻常。
只见四周岩壁之上,澎湃的火灵之气如怒涛般翻腾不息,不时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将空气都灼得扭曲。
更有一股股带着剧毒的火煞之气,混杂在浓郁的火灵气中,如同无形的毒蛇在地窟中肆意游走。
它们所过之处,坚硬的岩石瞬间被舔舐融化,化作滚滚黑烟升腾,留下汩汩沸腾的赤红岩浆。
这些岩浆无休止地翻涌沸腾,搅动着磅礴无匹的火灵气,不断勾连地底深处的火脉,反过来侵蚀、破坏着维系一方水土的地脉与水脉……
一时间,整个地窟轰鸣震荡,仿佛随时可能崩毁。
幸而!一枚五谷印记、一枚苦杏印记、一枚方竹印记,正闪烁着淡淡光辉,彼此勾连,牵引着浩瀚的春生之意。
三枚印记共同化作一枚巨大的牛头符印,牢牢镇压在地窟核心之处。
正是这符印,才勉强束缚住了狂暴的火煞毒气,使其无法外泄,避免了上方城池百姓遭受灭顶之灾。
田无笙仰头凝视那牛头符印片刻,转向姜桓道:“那枚苦杏印记,想必是贵观高人所留吧?太乙正法,玄妙精深,果然名不虚传。”
姜桓谦和一笑:“此乃玄稷司主导,借鞭春牛祭仪所成。敝观怀玹师伯与方竹寺的大师,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抱歉,今天重感冒没有好转,上吐下泻,第二更我尽量在零点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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