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略一思忖,便明白此事的意义,远不止“江怀明晋升灵根境”这件事本身。
须知天下修士,皆以本命灵植为根本,若本命灵植先天不足,修行便会举步维艰。
更有甚者,若是本命灵植遭了劫难,修士芒种亦会受到重创,突破更是痴人说梦。
而观主的表现,却给这些人指了一条明路:前期根基没打牢、被破坏,没关系,养好第二灵植,前途依然不可限量。
虽说江怀明的经历,可能并不具备普适性,但有这盏明灯照亮前路,未来必将有人蹚出新路来。
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家观主的事迹,姜桓震撼之余,又忍不住埋怨长辈们的恶趣味。
“在山上七年多,硬是没透露一点儿口风啊!真能忍!”
他又跟赵川打听了些事,便起身告辞。
赵川望着桌上,云雾茶几乎没动:“这茶,莫非不合道爷口味?”
姜桓摆摆手,不甚在意:“云雾茶以庐山为最。我打入观修行起,就顺师长的云雾灵茶喝。到了山下,与其喝这个,不如喝些乡野粗茶……”
赵川愣住,一拍额头:“哎哟!您瞧我这事办的!”
姜桓道:“不碍事,今日还要多谢道友,给我讲这么多江湖阅历。真是受益匪浅。”
他迟疑了一会儿:“道友,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赵川狗腿道:“道爷但说无妨,小的洗耳恭听。”
姜桓轻咳两声:“那些暗娼馆、红粉窟,以后还是别去了罢。”
赵川急了:“我这辈子,就这点指望了。这不让我去,不是要我命嘛。道爷您信我,真的是你情我愿。”
“不是这个意思。”姜桓摇头,斟酌道,“我太乙观的医术,想必道友也应该有所耳闻。”
“我观道友,看似元阳充盈,平日里或许,咳咳,勇猛精进,但实则气血已空,坏了根本。”
“这必然是被人给采补了。你觉得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实际上却是被人吃干抹净,还倒给人家找钱了。”
“哐啷”一阵脆响,桌上茶盏、紫砂壶摔落一地。
“道爷,这……这,此言当真?”
姜桓摊手:“我骗你做甚?”
赵川脸上阴晴不定。
姜桓却没再管他,掀开珠帘,转身出了这家茶舍。
正如赵川自己讲的,这种事你情我愿,他非亲非故的,没必要帮人强出头。
这家伙若自己灵醒些,禀明县令,或者上报镇魔司,兴许还能讨个说法。
这就不是姜桓该关心的了。
“酒是救命良药,色是刮骨钢刀。怀垣师叔所言不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啊!”
赵川跟在他身后,听了这一嘴嘀咕,不由一个趔趄:“又是一个小酒鬼,阿不,酒仙人?”
*
姜桓出了庐山县城,用几个铜板,跟守门的兵丁打听,问清了从县城到姜家村的路。
修行之人,纵然不用法术,身手依旧矫健。
兵丁口中需要两天一夜的路程,姜桓只用半天就到了。
姜家村坐落在冲击平原上,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美池参差分布。
回村时,正是黄昏,炊烟袅袅升起,饭菜的香味在村野飘荡,勾起姜桓的馋虫。
“真的是你呀,桓哥!”
姜松恰好从地里归来,远远地看见他,激动得将锄头一扔,直接奔了过来。
姜桓快步上前,和他互相捶了下胸口:“阿松,我回来了。”
姜松好奇道:“那回吃了两个果子,你那啥,筑基,还顺利吗?”
姜桓笑道:“顺利极了。这次也是因为修行稍有进展,回来送些东西。”
两人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姜松家。
“爹!娘!你们看,是谁回来了!”姜松扯着嗓子喊。
姜松的爹娘循声出门,一看是姜桓,脸上扬起笑容。
“原来是阿桓回来啦!快快快,正要吃饭呢,给你加双筷子!”
姜桓也不推脱,跟着上了桌,干了三碗饭,看得姜松目瞪口呆。
刚放下碗,姜家村的里正姜钦,就带着一众族老们赶了过来,像是算好了时间。
“小子姜桓,拜见诸位阿爷、阿伯!”姜桓躬身行礼。
他在姜家村,吃百家饭长大。在场诸位,哪个没投喂过他?久别重逢,感觉亲切得很。
众位长辈拉着他嘘寒问暖,好一会儿才进入正题。
姜钦关切询问:“阿桓,这次下山,按你们太乙观的传统,是带着苦杏树回来的吧?”
姜桓点点头:“我苦修数载,今年终于筑基。承蒙师长关照,让我将那苦杏树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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