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杏树移栽完毕,苏家庄又开了流水席庆祝。
苏家祠堂外另备了酒席,由里正、苏家族老作陪,以苏白全家的名义宴请姜桓。
姜桓隐约察觉到,在久别重逢的喜悦过后,苏白和家人之间已经蒙上了一层薄障壁。
苏家庄再怎么有底蕴,终究只是普通山村。
苏白一家若非出了个仙苗,在村里也无甚影响力,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耕读传家。
兄嫂很努力地想和苏白拉近关系,却始终聊不到点上。双方都想迁就对方,但到底无法感同身受。
若非两个弟妹童言无忌,逗得人直乐,又有长者们不时搭话,问及苦杏树的管护事宜,这顿饭怕是要冷场。
姜桓没有点破这层尴尬,细嚼慢咽,用完了这顿饭。
当天下午,他就和苏白道别,独自一人踏上了归途。
他去了趟庐山县城,挑了些饴糖、蜜饯等耐放的吃食,又扯了好几匹质量不错的棉布。
路过一家书社时,他还买了不少孩童启蒙的书籍,以及笔墨纸砚若干份。
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姜桓一路走来,也碰到了好几个修行者。
明明有些人已经芒种一转,甚至二转,但他总觉得,自己一个能打他们一群。
“这气机,未免也太弱了。”姜桓摇摇头,拿他们和初遇的舒稷、苏禾比较,竟然还略有不如。
在路过一家暗娼馆时,一个獐头鼠目的芒种修士正系着裤腰带出门。
他一眼瞥见姜桓道袍领上的灵杏印记,直接“扑通”一声趴在地上:“道爷饶命!我这回真没干坏事!”
姜桓:……
他心中错愕,脸上却绷住了:“道友多礼了,还请起来说话。”
鼠目修士战战兢兢起身,还不待姜桓发问,就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底给漏了个干净。
此人在二十年前,就已是芒种二转修为,因为强抢民女,被太乙观的前辈逮住教训了一顿,致使芒种有缺,从此修为不得长进。
“好叫道爷得知,我跟这的老妹儿,那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真没有再犯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姜桓皱眉,“你看清楚,我不是那位前辈,无缘无故的,为难你做甚?”
“那可不见得……”鼠目修士小声嘀咕,“太乙观煞星的名声,谁不知道嘛。”
姜桓眼睛微眯,发现自己对宗门的定位,似乎有一点点偏差。
因观中长辈,平日里不怎么说山下的事,姜桓对修士界、俗世间的了解,都不太多。
今天逮着个做贼心虚的,正好问个明白。
“道友前方带路,找个干净点的茶馆,我有些事跟你打听一下。”
鼠目修士连忙应喏:“道爷,您这边请。我知道有家的云雾茶,特别正宗,请您品鉴一下。”
*
一刻钟后,姜桓坐在一间雅室里,就着精致的茶点,品鉴着不太正宗的云雾茶。
对面,鼠目修士赵川正滔滔不绝,介绍着偌大的九江地界。
九江郡分为三州、七县,治所在浔阳州,但份量最重的,却是这庐山县。
盖因整个九江郡境内,唯一的道门正宗太乙观,唯一的佛门正宗方竹寺,都在庐山中。
庐山县南侧的彭蠡大泽,还有一位湖龙王,治下龙宫的实力同样非同小可。
‘道门正宗?!’姜桓愕然,‘观主不是说,我们和大半个道门,都不太对付吗?’
他不动声色地引导赵川答话,才知天下修行宗门,筑基入道后,能得神圣福泽者,方为正宗。
不得六大神圣垂青,只靠自身灵植抵御灰雾侵蚀者,俱是旁门。
而太乙观,虽不为太霄道尊所喜,但有三位神圣认可,自然也是无可辩驳的正宗。
姜桓追问:“不知除了一观一寺一龙宫,这九江可还有其他说得上话的势力?”
赵川有些敬畏道:“在太乙观面前,大约也就官府的镇魔司、玄稷司分司,还算勉强够看了……”
镇魔司,姜桓听“典造”怀燚长老提过一嘴,朝廷鹰犬,多是蝇营狗苟之辈,但也有少数一心为民,值得钦佩。
玄稷司,姜桓也曾听“都厨”怀垣长老讲过,是一群沉迷种田的修士,种灵植的本事一绝,但战斗力稀松平常。
姜桓以前一直以为自家是破落道观,被两位长老这么一讲,对镇魔司和玄稷司还真无甚敬畏。
如今听赵川一讲,才知这是两个庞然大物,哪怕是九江分司,同样威震一方。
“我听说,这两家分司,不仅有多位黄芽境前辈坐镇,还网罗了好些芒种十转的狠人,没一个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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