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后,出现在河源城外,联军将其围得水泄不通。攻城器械日夜不停地打造,旌旗招展,号角连营,摆出了一副不破城池誓不罢休的架势。
只所以没有发生大的野战,完全是因为最近的源河城内,是一片愁云惨雾。
贾宏原本还指望依靠源河城的城防,以及与大炉山那边广府军的隐秘联系,支撑一段时间,等待局势变化。
可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
先是陈经天得知老巢被抄,父亲被俘后,军心大乱,别说出城野战,能稳住部队不溃散就算不错了,根本指望不上。
紧接着,又传来了岩山城陷落,罗明中战死的噩耗。
广府军,完了!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源河城守军的士气。连强大的广府军都在一天之内覆灭,他们这支残兵败将,还能有什么指望?
如今,城外是鹰扬、天狼联军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围而不攻,那种心理上的压迫感比直接攻城更让人窒息。
南面,海川盟的土帮还在不断攻城略地,压缩他们的空间。北面……北面是刚刚吞并了广府军,气势正盛的东夏和西夏!
真正的绝境!
几天后,段渊派往海川盟的使者带回了消息。
过程不算顺利,但结果勉强可以接受。
海川盟那边,态度暧昧,只表示“可以谈谈”,但要求先看到鹰扬军的“诚意”——也就是先解决掉源河城的贾宏。
“一群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海耗子!”王之兴得知后,骂了一句。
严星楚却并不意外:“海盗本性,如此反应才正常。他们想看‘诚意’,那就给他们看!”
他再次下令,加大对源河城的压力,
同时,让王之兴挑选军中嗓门大的士兵,日夜不停地在城外喊话,内容无非是“广府军已灭,尔等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死路一条”、“投降不杀,顽抗屠城”、“只诛首恶贾宏,胁从不问”等等。
心理战,舆论战,配合军事压力,多管齐下。
源河城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绝望。
开始有士兵在夜间偷偷缒城而下,跑向联军大营投降。起初还是个别人,后来发展到成建制的小队。
贾宏试图用严酷的军法弹压,当众斩杀了几个抓回来的逃兵,但效果甚微,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怨恨和恐惧。
陈经天看在眼里,他知道,这座城,守不住了。
想着围城前鹰扬军秘密派人送来的那封密信。
信中承诺保他性命,甚至暗示未来可助他夺回临汀城,救回父亲。条件,是让他做内应,打开源河城门。
这诱惑很大,风险同样巨大。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压下去。
将密信仔细叠好,放入怀中,他站起身,对身旁的亲兵队长沉声道:“去衙署。”
“少帅……”亲兵队长面露忧色。
“照做便是。”陈经天语气不容置疑,整理了一下甲胄,大步走出住处。
夜色中的源河城,死寂而压抑。
衙署书房内,贾宏正对着一盏孤灯发呆,连日来的挫败和焦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听见通报,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哑声道:“请经天进来。”
陈经天踏入书房,烛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贾宏见他神色不对,只当他是担忧被俘的父亲陈近之,心中不由一叹,涌起几分愧疚。
若非自己当初利令智昏,响应东牟攻打青州港,又何至于连累老友至此。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贤侄,坐。可是为了你爹的事忧心?你放心,只要我贾宏还有一口气在……”
“世叔,”陈经天打断了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此来,是为另一件事。”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那封密信,递了过去,“这是鹰扬军前几日,秘密送到我手中的。”
贾宏闻言,眼神骤然锐利,如同鹰隼般盯向陈经天,眸中先是一道寒光闪过,随即又化为讶然。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封信,而是紧紧盯着陈经天的脸,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陈经天迎着他的目光,脸色淡然,甚至带着几分坦荡的疲惫。
贾宏这才缓缓伸手,接过了那封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信。
他展开信纸,就着昏黄的烛光,一字一句地看去。信很短,内容直白,无非是劝降、许诺。
贾宏看了很久,拿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脸色在烛光下不断变幻,时而铁青,时而灰败,最终定格为一种深深的复杂。
半晌,他才抬起头,声音干涩地问:“贤侄……为何要将此信给我?”
陈经天平静地回答:“小侄受父命而来支援世叔,如今形势剧变,父帅陷于敌手,广府军基业崩塌,小侄心中确有计较。但,小侄也不愿做一个背后捅刀的小人,更不愿欺瞒世叔。”
贾宏盯着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几分苍凉和释然:“哈哈哈……好!好!二十多年了!我贾宏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与你爹陈近之相识,两人一路相互扶持,两军比邻而居,却能亲如一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