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薛宝钗正要答应将仇九留下来,但是要观察一段时间,外边突然有人走了进来,一看竟然是柳湘莲陪着张友士回来了,忙命文杏奉上茶来。
柳湘莲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然后猛地打开扇子,朝着对面微微诺诺的仇九笑问道:“你爹让你来的?”
仇九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对着柳湘莲躬身一礼道:“回禀柳叔叔,是我自己要来的,您不教我武艺,又不带着我进入贵族圈子,总不能拦着我找下家吧!”
薛宝钗闻言一挑眉毛,自己果然猜的没错,有这些人在身边,反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又见众人都在,干脆向张友士询问起了秦可卿的病情。
柳湘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抛了一把匕首给仇九道:“小九,你去外边看着,以防隔墙有耳!”
仇九胡乱接过那柄梦寐以求的匕首,回了一声好嘞,然后屁颠屁颠的出了门,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张友士饮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说道:“蓉大奶奶的病,对外说是水亏木旺,其实是流产了!”
薛宝钗恍然道:“怪不得寻了那么多太医,有的说是喜,有的说是病,竟然是这个缘故,我说一个水亏木旺的普通小病,又不是绝症,何以骤然亡故?”
柳湘莲用折扇捂着半张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薛宝钗,把个薛宝钗看的直发毛,因问道:“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作甚?”
柳湘莲言道:“宁国府的流言蜚语想来你是听说过的,焦护院就是这个原因被赶出来的,我很好奇你怎么就确信她会因为流产而亡故?”
薛宝钗心里咯噔了一下,强装镇定的瞪了柳湘莲一眼,心中回想着梦中那些字画的内容,只是怎么都对应不上,想来秦可卿应该不属于最拔尖的那金陵十二钗之一。
难道秦可卿是因为怀孕流产失血过多而死?这个孩子果真是贾珍的,那么她的两个丫鬟在其死后一个触柱而亡,一个甘为义女守灵就说的通了。说不定真的是自己想多了,秦可卿葬礼的僭越之举,可能都是贾珍出于对她畸形的爱!
柳湘莲见薛宝钗皱着眉头不说话,猜想她可能想到岔路上去了,于是出言提醒道:“四王八公中多是旧太子的忠实拥趸,其中贾家更甚之,就连荣国府的贾元春原本就是要送给旧太子当皇妃的,那场天变,要不是太上皇从中作保,别说当个才人,怕是连命都没了,这就是与皇族联姻的凶险与不自由,诸多大家族的崛起与落魄,就像是潮起潮落,薛家有此灾祸,只是那场天变的延续罢了,你说贾家与旧太子一党还有没有联系,这个我不敢保证,只能说我们在寻找薛公下落的时候,能尽量不翻旧账就不翻旧账吧,毕竟这场风波,任由你有通天的本领,稍有不慎,都会被碾压的连渣都不剩!”
张友士也说道:“柳家二郎这几句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面了,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终究拗不过大腿去,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那张当票,然后销毁掉,要不然即使找到了薛公,这事要是被人捅出去,也是个死罪!”
薛宝钗言道:“他们手上既有了这张当票,自然拿住了薛家的命门,为何又要把家父绑了去?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
张友士言道:“我近来因为给儿子捐官的事情,游走于太医院各旧同僚之间,倒是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的,说是眼看着国库欠款展期五年的时间就要到了,前些日子被罢职的京兆尹就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查了一批到期仍不愿还款的官员家的账目往来,因为这些账目而受牵连的官员不计其数,想来是查到了薛家与旧太子一党之前的财务往来的蛛丝马迹,这才被人盯上,想要毁尸灭迹。那位京兆尹被朝中的一些御史言官因为其逼死老臣的事情弹劾,已经被罢了职。所以薛家如果有这样的一本账目,最好早点销毁掉!”
薛宝钗闻言,确定张友士料想的就是实情了,毕竟他的那些旧同僚们,一个个要么还在宫中或者各皇亲国戚中担任要职,要么退了休当了某些权贵之家的驻家郎中,这些人的消息是最为灵通且私密的,也是夏家的侦探网络无法比拟的,自己一定要想方设法将其留在身边。
柳湘莲言道:“所以咱们那位宁国府的贾敬贾老爷,曾经科举出身的榜眼郎,从其父一等神威将军贾代化那里接手了京营防卫的前京营节度使,就这样装疯卖傻的跑到了山上修道去了,明面上虽说是为了躲避追缴国库欠款的事情,其实是太上皇与新皇之间的权力博弈,以贾敬的仕途,换一个阖家平安,算是彻底从旧太子一党中摘了出来。今上之所以仍旧将贾元春留在宫中,想来只是为了安抚四王八公的情绪。”
小主子,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 ^.^,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