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王座之上,秩序依旧如同无形的棺椁,禁锢着枯槁的躯壳。
深红协议构筑的“意识核心”如同精密的逻辑引擎,在绝对的理性轨道上冰冷运转,处理着涌入的信息流,维系着网道裂隙那道扭曲闪烁的“补丁”,压制着躯壳内残存的生命之火。
圣吉列诺基因序列的“优化建议”正作为高优先级任务,在核心的数据洪流中反复演算、推衍、生成新的加密指令片段。
而在那意识核心的最深处,被压缩到极限、如同沉入永暗冰洋底部的路颉残魂,刚刚经历了一次短暂而剧烈的“震动”。
审判庭费雷姆那张狂热扭曲的脸、他指控“新皇异端”时喷溅的唾沫星子、瓦尔多统领冰冷的杀意、圣吉列诺拔剑守护的决绝、马卡多那如同拨弄棋子的淡然…
这些破碎的画面和憋屈的情绪,如同强行挤进密封罐头的风暴,在路颉被深红协议重重铅板封锁的意识荒原上掀起了微澜。
那源自灵魂本能的、不讲道理的、对“猪队友”和“被坑”的狂暴吐槽,如同一次微弱的心跳,意外地让包裹灵魂的“秩序铅板”松动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我……’
一个带着无尽憋屈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念头,如同黑暗冰洋中浮起的气泡,在那道细微的缝隙边缘,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沉重的铅板和无休止的混沌低语重新压向更深的黑暗。
泰拉,皇宫深处,黄金王座殿堂外围。
审判庭代表费雷姆如同受伤的毒蛇,带着他那些笼罩在黑袍下的狂热审判官和战斗修女,退出了核心区域。
他们没有离开皇宫范围,而是在马卡多划定的“观察哨”区域——距离王座殿堂数个厚重闸门之外、原本用于高阶禁军休整的巨大拱厅内,迅速建立起一个充满压抑气息的前哨站。
厚重的黑色幕布将拱厅分割成数个区域,上面挂满了不断刷新着复杂数据的屏幕,显示着从殿堂外围传感器、被授权访问的有限王座监控数据流、以及遍布泰拉巢都的国教布道网络中搜集来的信息。
空气中弥漫着焚香、臭氧、还有审判庭特有的、用于压制灵能的冰冷药剂气味。
战斗修女们手持火焰喷射器和爆弹枪,如同钢铁雕像般矗立在入口处,狂热的目光透过面甲的缝隙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禁军或机械神甫,仿佛他们都是潜在的异端。
费雷姆本人站在最大的战术屏幕前,屏幕上分割的画面显示着:
王座殿堂紧闭的巨型闸门、象征性的王座能量读数曲线、以及…来自泰拉巢都底层,某个国教大教堂外汹涌人潮的实时影像。
他的脸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鸷,手指神经质地敲击着控制台边缘。
“记录!”
费雷姆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锯子在摩擦,带着压抑的怒火,“泰拉标准时,标记点:异端指控初步成立后四小时。
目标状态:‘秩序傀儡’持续运行,未对指控作出任何符合‘帝皇意志’的回应。
马卡多…维持其‘观察’指令。
证据链持续补充:基因种子‘优化’指令碎片已解析出7.3%,其逻辑结构与已知帝皇灵能烙印相似度低于阈值!确凿无疑的…亵渎篡改!”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一个正在操作复杂灵能探测仪器的灵能者审判官:“‘网道裂隙补丁’的灵能波动分析呢?有没有混沌污染残留的迹象?”
灵能者审判官脸色苍白,额头布满冷汗,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大人…波动…极度混乱!既有纯粹的秩序压制力,又有…一种难以定义的、仿佛…被强行‘定义’过的混沌余烬?像是…把两种极端的力量粗暴地‘焊接’在了一起!无法…无法准确判断污染源!但…其‘非自然’属性,本身就符合异端造物特征!”
“焊接?非自然?够了!”
费雷姆眼中燃烧着更加炽热的审判之火,“这就是亵渎的铁证!马卡多在拖延!他在庇护那个占据帝皇躯壳的异端逻辑!我们必须…”
“大人!”
一个负责监控巢都布道网络的信息处理审判官突然插话,声音带着一丝异样,“下巢…‘救赎之火’大教堂…有情况!异常聚集!灵能读数…激增!符合…‘活圣人’显迹初步征兆!”
费雷姆猛地扑到那块屏幕前。
画面上,是下巢那永远被浓重工业烟雾和昏暗灯光笼罩的巨型广场。
此刻,广场上却聚集了黑压压、望不到尽头的人群!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
人群的中心,是那座高耸、布满熏黑痕迹的哥特式大教堂。
教堂门口的高台上,一个穿着华丽祭袍、声嘶力竭进行布道的身影,正是国教大主教埃克哈特的心腹,宣讲者塞拉斯。
“…看啊!迷途的羔羊们!”
塞拉斯的声音通过巨大的扩音器,在浑浊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煽动性的悲悯与狂热,“泰拉的心脏在哭泣!邪恶的阴影试图蒙蔽神皇的光辉!审判庭的猎犬嗅到了腐臭!但信仰!唯有纯粹的信仰!才是涤荡污秽的圣火!”
他猛地指向天空——那里只有厚重的工业阴霾:“就在刚才!就在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上!一个卑微的、虔诚的信徒!玛莎!一个在铸造厂工作了四十年的老妇!她在祈祷中!沐浴到了神皇意志的碎片!她的身体!绽放出了驱散黑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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