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连几天。
叶西洲都像他说的那样,忙的脚不沾地,连海棠苑都没再踏进一步,每日不是宿在止戈堂,就是住在京郊大营。
这期间,叶承瑄也时常被叫走。
结合京中最近常有人马调动,户部、工部也在配合筹集粮草饷银和修缮兵器战车,再加上御书房进出的武将络绎不绝。
叶承珲猜想,西北的战事,应该很快就会摆到明面上了,同时这也意味着,叶承瑄马上就要走了。
叶承瑄自己也感觉到了,最近看向周清漓的眼神,经常带着依依不舍。
周清漓也想过,嫁给武将就要面临聚少离多,甚至是丈夫一去不回的结局,但她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她成婚还不到一年,肚子里的孩子也才刚六个月,家中婆母重病,公公又事务繁忙,弟弟妹妹们年幼,丈夫又即将出征,周清漓突然觉得,过日子好难。
——
这日。
叶承瑄穿上准备好的铠甲,和周清漓来海棠苑告别。
众人聚在赵琳床前,赵琳安静躺在床上,气色有所好转,但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直到叶承瑄撩开铠甲跪下去,赵琳眼睛才转了转。
“母亲。”叶承瑄膝行两步,试着喊了赵琳一声。
赵琳顺着声音转过头,眨了两下眼睛,才看清是叶承瑄。
“是瑄儿啊。”
“是儿子,母亲,儿子要走了。”
赵琳眼神带着迷茫,但迅速反应了过来。
“是要去西北了吗?”
“是,儿子马上就要出发了,今日特来跟母亲告别的。”
赵琳这才发现,叶承瑄身上穿着铠甲,房梁上的夜明珠也没有那么显亮,说明外面天色已经不早,大军应该已经在城外集结,只等人齐了就出发。
赵琳顾不上想别的,只让惜春去书房,把她的令牌拿来,又吩咐惜夏,把她的荷包找来。
叶承瑄扭头看着惜春、惜夏出去,侧脸被赵琳轻抚了一下。
叶承瑄回头抓住赵琳的手。
“母亲。”
“抱歉啊,病了这么久,也没来得及给你收拾出征用的东西。”
赵琳说着,眼泪无声流了下来。
叶承瑄第一次看见赵琳哭,有些手足无措。
赵琳自己挥手擦去了眼泪,听见叶承瑄说:“母亲不必抱歉,您醒了,就是最好的事。”
赵琳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惜夏找来的荷包,对叶承瑄说:“本来是想给你做个新的,但没想到病了,你就先用我的吧。”
叶承瑄把赵琳的荷包拿到手里,细细听着赵琳解释:“这里面,有两颗人参丸,是重伤保命用的,里面有两包药粉,白的是止血的,黄的是解毒的,药材与寻常所用有些不同,药效也要好很多,你思量着用。”
“是。”
“里面还有一些银两,有两个珠子刻了字,如果军中粮草紧张,可以去五谷粮行把它花出去,如果有别的事,就把里面的信物拿去如意坊当了,等过些日子我好了,我再给你做个新的送过去。”
“不用,母亲保重身体为上,儿子有这一个就够用了,即便您做了,也先给自己留着。”叶承瑄将荷包攥在手里说。
“夫人,令牌拿来了。”
惜春把从书房找到的东西放至叶承瑄跟前,叶承瑄接过,疑惑的看向赵琳。
赵琳努力笑了笑,说:“西北受沙棘部和漠北王庭困扰许久,但边疆兵力有限,漠北又总是小打小闹,所以不好大肆出兵,为防百姓时常遭殃,民间便有人组织成立星宿门,隐在西北易守难攻的山林里,隔断他们的骚扰。”
“这令牌,就是调动星宿门的。”
叶承瑄打开盒子看了一眼,是南方朱雀鬼金羊。
赵琳说:“你拿了它,去找一个叫康伍的人,把这令牌还给他,如果他已经不在了,你就找和康伍最亲近之人,问他这令牌该如何处置,如果有可能,他们或许可以帮你们担任斥候。”
“西北边线绵长,战事往往不能第一时间通达,但星宿门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渠道,说不定比你们快马加鞭还要及时。”
“漠北擅伏击,其部落沙棘擅攻城,这些西北的守将们都知道,包括星宿门,他们也有所了解,所以切不可因立功心切,和他们抢了的风头,你们是过去支援的,万事多想慎为,以保全自身为上,家里还有人等着你回来,要好好活着。”
“是,儿子都记下了,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回来孝敬您的。”
赵琳笑着摸了摸叶承瑄的脸,眼中含泪,不舍的说:“去吧,快去快回。”
“是,母亲。”
叶承瑄犹豫再三,上前抱了抱赵琳。
“母亲,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嗯。”赵琳拍了拍叶承瑄的后背,点了点头说。
叶承瑄闭了闭眼睛,放开赵琳,膝盖后退两步,在赵琳床前磕了三个头,对赵琳和叶西洲恳求道:“儿子此去不知归期,求父亲母亲替儿子多照看妻儿,儿子感激不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