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风带着咸腥气,吹得新圃子的帆布帐篷“哗啦啦”响。货郎刚把“共根人”泥人摆在帐篷前,就见沙滩上冒出些银亮的根须,正顺着灵果蜜的甜味往帐篷爬,像一群贪嘴的小银鱼。守圃子的渔人笑着往根须上撒了把海盐:“给你们添点海味,长结实些!”
消息传回三个圃子时,孩子们正围着“共愿坛”数新冒的芽。小弹听说海边的根爱喝盐水,赶紧用竹筒装了些灵果蜜,往根道的竹管里倒:“给它们调点甜,别光喝咸的!”城里的虎头帽男孩跑回家,取来父亲做的鱼形风筝,风筝线缠着根须往海边放:“这是给根的信,告诉它们我们在等!”
周阿婆把三个圃子的面粉、灵果、野栗子和海边送来的海带混在一起,蒸了锅“四海糕”。糕里的海带丝像根须般缠绕,咬一口,咸甜交织,像把山海的味都嚼在了嘴里。“给赶海的人带着,”她往竹篮里装糕,“让他们知道,海边的根和山里的根,早缠在一起了。”母兔和灰兔又添了新伙伴——渔人送来的海兔,三只兔子蹲在根纹结旁,你推我搡地抢糕吃,像在演“四海共食”的戏。
林欢和阿澈带着竹管和海盐,跟着货郎往海边去。他们在沙滩上埋了圈竹管,管里塞着浸了灵果蜜的棉絮,“让根顺着甜走,”林欢往管旁撒了把海边的细沙,“混着山里的土,长得更欢。”阿澈在竹管上刻了串海浪纹,和根纹缠在一起,“这是海和山的结,别让它们松开。”
先生在海边的礁石上,教孩子们写“融”字——这次特意在“鬲”字底加了点海浪纹。“融不是把咸的变成甜的,是咸甜在一起,各有各的味,又都成了新的味,”他指着沙滩上的根须,“就像这根,喝着海水,吸着花蜜,长出来的芽,既有海的韧,又有山的暖。”
张婶、城里妇人、青竹山姑娘和海边的渔妇,合绣了幅“四海共波图”。张婶绣根纹,城里妇人绣船帆,青竹山姑娘绣云,渔妇绣海浪,最妙的是浪花里藏着朵三色牡丹,花瓣上落着只海鸟,正衔着片灵果叶往远处飞。“这是让暖跟着浪走,”渔妇摸着绣品笑,“船到哪,暖就到哪。”
货郎的“共物担”里,添了海边的珍珠和贝壳。他把珍珠嵌在青竹山的兰草荷包上,把贝壳磨成粉混进万家圃的胭脂里,往城里送时,担子上总飘着首渔歌,是海边孩子教他唱的:“根儿长,浪儿晃,四海都是咱的家……”
深秋时节,海边的圃子开出第一朵花——花瓣像海浪般卷曲,一半是牡丹紫,一半是浪花白,花心藏着颗小小的珍珠,像把山海的精华都凝在了里面。三个圃子的孩子赶来相会,围着花唱新编的歌:“一根连山海,一花共暖凉,你家我家他的家,都是根的家……”
先生站在花旁,看着远处的船帆和近处的根须,忽然明白“共”的尽头不是圈住所有地方,是让每个地方的根都能带着自己的味,和别的根缠在一起——就像海水里能长灵果,山涧里能融海盐,城里的砖缝里能钻出兰草,青竹山的竹林里能结出带城味的果。
夜里,孩子们把各自圃子的土、海边的沙、城里的砖灰,混在一起捏了个大大的“共根球”,埋在四海花下。球上盖着个大大的印,是三个圃子的章和海边的浪纹合在一起的,像个笑开的嘴。
第二天清晨,货郎又要出发了,这次要往更远的地方去。他的担子上,除了常带的物件,还多了颗四海花的种子。“听说西边的沙漠里,也有人想种圃子,”他笑着说,“让根也尝尝沙子的味。”
小弹趴在根纹阵旁,看着新的根须正顺着根道往西边爬,像条没有尽头的银线。他拿起炭笔,在地上画了个圈,把沙漠也圈了进去——这次的圈,大得像能装下整个天地。
风从海边吹过三个圃子,往西边的沙漠去了,带着咸,带着甜,带着暖,像在给所有没见过的土地说:别急,根在长呢,咱们的故事,才刚开头。
这故事啊,哪有什么终点,不过是跟着根的脚步,往所有能扎根的地方,慢慢长,慢慢暖,直到四海之内,都是“共”的味,都是“家”的暖
西边的风沙裹着碎金般的阳光,打在货郎的帆布篷上“沙沙”响。他刚把四海花的种子埋进沙丘,就见沙粒里钻出些透明的根须,像水晶线似的往种子缠去。守在沙漠的驼夫递来皮囊:“浇点雪山水,这根不怕干,就怕缺了活气。”
消息顺着根道传回时,小弹正给“共根球”浇水。他把驼夫的话刻在竹牌上,挂在续语架最显眼的地方,旁边用红绳系着片沙漠的驼绒:“让根知道,那边有雪山水,还有会走路的船(骆驼)呢!”城里的虎头帽男孩叠了只纸船,船里放着灵果干,顺着根道的竹管往西边送:“这是给根的干粮,别让它们在沙里饿瘦了。”
周阿婆用沙漠送来的椰枣、海边的海带、山里的灵果,炖了锅“五域汤”。汤在砂锅里咕嘟冒泡,甜的、咸的、鲜的混在一起,像把天地的味都熬成了一锅暖。“给惦记沙漠的人暖暖胃,”她往每个碗里撒了把青竹山的兰草籽,“籽落汤里也能活,就像根落在哪都能扎。”三只兔子(万家圃的白、青竹山的灰、海边的海兔)蹲在灶台旁,看着汤里翻滚的食材,竟学着骆驼的样子,用前爪搭在胸前,像在给远方的根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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