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小弹画的大圈,就见圈边的泥土里冒出无数细弱的芽,芽尖顶着两色的壳——青的像竹,紫的像星落草,竟是城里人种圃子的消息,顺着根须传到了土里。小弹蹲在圈边数芽,数着数着忽然跳起来:“你看!芽尖都朝着城里的方向呢!”
货郎挑着担子往城里走时,特意绕到圈边踩了踩,鞋底沾着的灵果泥和兰草粉,在地上印出串双色的脚印。“给城里的圃子当引子,”他拍着担子上的合欢果,“让他们的土闻着味儿,就知道根要来了。”担子上的飘带缠着新抽的芽,风一吹,像无数只手在给城里的人招手。
周阿婆把城里送来的新麦磨成面,和灵果泥混在一起,蒸了锅双色馒头——一半白得像城里的云,一半紫得像万家圃的花。“给要去城里帮忙的人带着,”她往竹篮里装馒头,“让他们知道,城里的面和山里的果,能蒸出一样的暖。”那只灰兔不知何时学会了盖印,用沾着墨的前爪往馒头上按,竟按出个歪歪扭扭的牡丹章,引得周阿婆笑:“连青竹山的兔子都认咱们的证了。”
林欢和阿澈带着几个山民往城里去,背上背着灵果树的枝条和兰草的根。“城里的土生,得用咱们的根‘认亲’,”林欢摸着枝条上的芽,“就像把万家圃的手,伸进城里的土里。”阿澈的布兜里装着根纹阵的青苔,“这是根的种,撒在哪,哪就能长出新的网。”
城里的圃子选在一片空地上,四周还堆着砖瓦,却已有孩子在地上画根纹,画得和万家圃的几乎一样。见林欢他们来,孩子们举着自己的“痕本子”围上来,本子里贴着灵果干、兰草叶,还有从货郎那换的牡丹印。“我们早就等着根来了!”一个戴虎头帽的小男孩,举着块刻着“城圃”的木牌,“这是我们的证!”
先生在城里的石板上教孩子们写“共”字,说这字是“艹”和“八”“厶”组成的,“艹是根,八是分开的人,厶是自己,合起来就是自己和别人,都在根上长,”他指着刚种下的灵果枝,“万家圃、青竹山、城里,就像这枝上的芽,看着各长各的,底下的根早就抱成了团。”
张婶和城里的妇人一起绣桌布,她教她们绣牡丹,她们教她绣城砖,绣到中间,两人的线缠在一起,竟绣出朵城砖托着牡丹的花,“这叫‘城山共’,”张婶抚着绣品笑,“砖是城里的骨,花是山里的魂,合在一起才结实。”
傍晚时,城里的圃子冒出第一片新叶,一半绿得像青竹山的竹,一半紫得像万家圃的草,叶尖还沾着点城砖的灰,像给三色的亲盖了个印。林欢把带来的青苔撒在根旁,青苔立刻顺着土缝爬,转眼就围了个小圈,和万家圃的根纹阵遥相呼应。
货郎的担子在城里和山里间跑得更勤了,担子里的物件越来越杂:城里的胭脂混着灵果的香,山里的草药缠着城布的绳,最妙的是个新烧的瓷盘,盘心刻着三个圃子的根纹,像三颗心叠在一起。“这叫‘共盘’,”货郎给人看盘子,“无论在哪吃饭,用这盘,就像坐在一张桌上。”
夜里,青禾在城里的圃子旁弹琴,琴弦上缠着城里孩子送的红绸,绸上绣着城砖纹。琴音一落,就见新种下的灵果枝轻轻晃,叶片上的露珠滚下来,在地上晕出个小小的根纹,竟和万家圃、青竹山的根纹连成了线,像条发光的河,从山里流到城里。
先生站在河边,看着三个圃子的根纹在月下泛着光,忽然想起最初的“万家圃”,不过是片育苗的小地,如今却像灵脉的水,漫到了青竹山,漫到了城里,漫到了无数双等着暖的手里。他翻开新的竹简,却没刻字,只盖了个大大的牡丹章——章里混着青竹山的兰草粉,还沾着城里的砖灰。
第二天清晨,小弹在万家圃的根纹阵旁,发现泥土里多了串新的脚印,沾着城里的砖灰,像有人夜里悄悄来过。他笑着往脚印上盖了个牡丹印,“这是给城里根的证,”他对旁边的灰兔说,“以后咱们的圈,要把天南海北都圈进来。”
风穿过三个圃子的灵果树,往更远的地方去了,带着灵果的甜、兰草的清、城砖的沉,像在给所有没见过的人说:根在长呢,暖在传呢,快来啊,咱们共着这根,共着这日子呢。
城里圃子的第一朵双色花开时,货郎正挑着担子往回赶。那花一半是城里常见的月季红,一半是万家圃的牡丹紫,花瓣上还沾着清晨的雾,像把两地的晨露都拢在了一起。戴虎头帽的小男孩举着花追到货郎跟前,非要让他捎给万家圃:“这是城里根开的花,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土也能养出暖!”
货郎把花插进灵果枝编的篮里,一路走,一路有蝴蝶跟着。到了万家圃,小弹正蹲在根纹阵旁数新冒的芽,见了城里的花,赶紧从“痕本子”里抽出张纸,用灵果汁拓了个花印,“这是回信,告诉他们咱们的根接住了!”阿澈则往花茎上缠了圈星落草,“让城里的花也沾点咱们的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