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 第1362章 《沉舟引》

暴雨夜砸在黄金野的摩托头盔上，他刚料理完养父后事，却见码头那艘破木船——养父临终反复念叨的“孽债”——竟在无人处自行解缆！船头调转直冲河心，仿佛有双无形手在掌舵。

“黄家小子莫追！”老渔民拦他，“这船三十年前载过死人，专叼活人填命！”

话音未落，船身猛撞礁石，朽木裂痕中渗出黑水，凝成孩童脚印状...

黄金野冒险登船，舱底积水中浮出一只虎头布鞋。鞋帮绣字**寅年卯月**，内衬竟夹着1988年渡船时刻表。表上红圈标记“6.1”字样。

当夜他被拖入噩梦：满载儿童的渡船在欢呼声中倾覆，无数小手拍打舷窗。惊醒时船已漂至水库闸口，闸门正缓缓开启！急跳船刹那，瞥见船尾蜷缩着穿虎头鞋的透明影子...

船卡在闸口锈栏间，黄金野回码头查档案，发现1988年儿童节确有渡船事故，但死亡名单被撕。更诡的是，曾参与救援的工人赵大夯今晨溺亡闸口——目击者称他像被“水鬼拽着脚踝拖进漩涡”。

验尸官从赵大夯指甲缝里抠出朽木屑和金箔残片，与沉船材质一致。黄金野重返闸口，见赵大夯的尸体正卡在当初破船停泊处，脚腕淤痕形如小手...

船身裂缝日渐扩大，露出内层鎏金雕花。民俗学者认出这是清末“引魂船”样式，专载横死者找替身。一张泡烂的罚单从夹板飘出，指向当年渡船公司股东钱永富。

深夜破船突启动，载着黄金野撞向河心沙洲。沙堆里半埋着渡船残骸，舱内散落锈蚀的儿童口琴。钱永富的游艇正泊在不远处，船身突现密集手印状水渍...

黄金野捡起口琴，耳边乍响童谣《小纸船》。循声望去，钱永富的游艇正被浓雾包裹，雾中伸出无数透明手臂拉扯缆绳！次日人们发现游艇倒扣水中，钱永富溺亡于驾驶舱，怀中紧抱儿童口琴。

法医从他肺泡里检出河沙与金箔混合物——与赵大夯指甲成分相同。破船裂缝处悄然伸出半截虎头鞋，鞋尖指向河流上游...

破船逆流漂至废弃锡矿。洞口石碓无端垒成小坟状，碑石刻着**1988.6.1**。矿工透露当年事故后，矿主孙德海连夜用渡船偷运劣质锡矿牟利。

黄金野下矿洞探查，矿车轨道突自行滑动！避让时踢到锈锚，锚尖刻着“孙记”。出洞见孙德海被自己货车的锚链绞住脖颈，吊在破船桅杆上，尸身随船轻晃如钟摆...

孙德海尸检显示脖颈勒痕有锡矿碎屑。黄金野再探矿洞，在渗水坑里捞出铁皮箱。箱内账本记载孙德海与赵大夯、钱永富合谋在渡船底仓偷装锡矿，致船体失衡倾覆。

账本最后一页贴满孩童照片，血迹斑斑批注“欠命七条”。破船此刻剧烈震颤，船底吸附的锡块脱落，露出一截森白童骨...

童骨脚踝套着半只虎头鞋。黄金野将骨殖葬于河滩，当夜梦见穿虎头鞋的男孩牵他上船：“还差最后一个...”次日船自动驶向郊外疗养院。

病房里躺着植物人周慕云——当年唯一生还的渡船售票员。护士惊诉周慕云今晨突然坐起，用畸形手指在墙上血书**亥时码头**...

黄金野押周慕云至码头。亥时钟响，破船竟分裂成七艘小舟！每艘立着透明孩童，为首男孩脚穿完整虎头鞋：“周阿姨，你剪断救生绳时说过‘小孩死了更省心’...”

周慕云尖叫跳河，水中伸出六双小手将她拽向河心。第七艘空舟漂至黄金野面前，船底嵌着养父的护身符——他原是隐瞒真相的验船师...

护身符内藏养父忏悔信：“见孩童扒舱门呼救未敢揭发，余生以船为棺赎罪。”黄金野将符掷入河心，七艘小舟瞬间化作纸船随波消散。

三个月后河道清淤，工人捞出刻着**寅卯**日期的锡棺，内置七双虎头鞋。棺盖留有一行水痕新字：**引魂舟歇，冤债已偿**。

雨季夜半，黄金野总听见船锚拖行声从码头传来——像有无形小手在清点空荡荡的系缆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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