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 第1187章 《鱼肚的人指》

话说在老挝的湄公河上，发生了一连串邪乎事儿。

有个中老混血的渔夫叫保加利亚，他继承了法国祖父的灰瞳和母亲那黧黑的皮肤。有一回，赶上了暴雨天，湄公河的水翻涌得就像煮沸的铜浆，保加利亚的渔船在浪尖上颠簸得厉害。他正奋力地拖拽着渔网，嘿，网里有一条百斤重的巨鲶，那家伙疯狂地挣扎着，鳞片刮蹭船板的声音，就跟指甲挠棺材似的，让人听着直起鸡皮疙瘩。

保加利亚好不容易把鱼弄上船，剖开鱼肚子一看，好家伙，黏腻的内脏里居然蜷着一枚惨白的断指，无名指根部还紧扣着一枚金戒，戒面刻着殖民时期的法文缩写 “R.L”。这时候，河面陡然浮起数十个气泡，炸开成血红的水花。同船的老舵手坎普扯着嗓子嘶吼：“快扔回去！这是娜迦蛇神的祭品！”可保加利亚没听他的，他摩挲着戒指内侧的刻痕，发现那里藏着一个名字：阿诺莎。这阿诺莎是他失踪十年的妻子，婚礼那天戴着相同的戒指沉入了湄公河。

保加利亚把断指拿回去，放在陶罐里。嘿，没几天，断指上居然长出了像青苔一样的血管。他心里犯嘀咕，就跑到金边档案馆去查资料。这一查可不得了，他发现1925年法国殖民者雷诺为了镇压起义，把217名高棉人浇灌进了湄公河大桥的桥基。泛黄的《殖民纪要》里记载：“暴动首领龙吉被砍右手投河，其妻阿诺莎跃水殉情。”照片里雷诺的无名指戴着刻 “R.L” 的戒指，跟鱼肚子里那枚一模一样。

当天夜里，保加利亚睡得正香呢，突然被陶罐传来的指甲刮擦声给惊醒了。他睁眼一看，罐子里的断指正蘸着血水在桌面勾画，画出了一幅蛇缠断桥的图腾，桥墩上还刻着 “217”。

保加利亚按照图腾的指引，找到了深藏在石窟里的百年沉船。这沉船的腐朽舱室里堆满了绑着石块的骸骨，正中间的祭坛上供奉着半尊娜迦蛇神像，蛇尾卷着一具无指骸骨，指骨散落成星图状。坎普哆哆嗦嗦地点燃兽脂灯，说：“这是‘骨指卜卦’！怨灵在等你集齐所有手指……”

话刚说完，灯光突然暗了下来。骸骨堆里渗出黑血，凝成了保加利亚妻子的虚影。她的脖颈断裂，右手只剩四根手指，嘶声道：“雷诺……还在桥上……”

保加利亚跑到废弃的殖民大桥下，嘿，看到了更邪门的事儿。月光下有虚影扛着水泥奔走，铁锹撞击声还夹杂着法语咒骂。桥墩裂缝渗出暗红液体，汇聚成雷诺总督的浮雕脸孔。浮雕突然睁眼，戒指引爆刺痛，保加利亚低头一看，自己右手无名指竟开始石化！

这时候，河面浮起密密麻麻的鱼尸，每条鱼腹都鼓胀如孕妇。坎普吓得面如死灰：“娜迦发怒了……它们在献祭怨灵！”

为了破解石化诅咒，保加利亚又回到沉船那里。娜迦神像眼窝掉出半张日记残页，上面揭示了雷诺永生的秘密：“月亏夜以217人骨为引，可借娜迦之力蜕皮重生……”残页背面是妻子的字迹：“阻止蜕皮仪式需集齐龙吉指骨，拼出天龙座星图。”

就在这时，陶罐突然炸裂，断指飞向骸骨堆。其余216具骸骨同时抬起左手，每具都缺了无名指。

坎普献出祖传的蜘丝渔网，说：“这是‘魂网’，能打捞河底执念。”深夜，保加利亚在妻子沉船处撒网。网拉上岸时重如千斤，网眼挂满挣扎的断指。这些断指像蜘蛛般爬向保加利亚的右手，石化部位瞬间蔓延至手腕。

保加利亚痛吼：“阿诺莎！”所有断指突然停滞，温柔地覆上他石化的手。月光下，断指拼出妻子最后的警告：“桥通之日，亡者归途”。

月亏之夜，废弃大桥泛起肉色光泽。保加利亚冲上桥面，看到雷诺的蜕皮仪式已到最后阶段，桥身变成巨蛇蜕下的死皮，217根桥墩插着燃烧的指骨。雷诺的新身体从蛇皮中钻出，右手竟长着保加利亚妻子的断指！

雷诺狞笑着说：“感谢你的血缘。你祖父参与建造这座桥，你的血是最好祭品……”这时候，石化已经蔓延到保加利亚的脖颈。

生死关头，保加利亚砸碎娜迦神像。像内飞出217道磷火，在河面凝成妻子残影：“龙吉的指骨在我体内……用戒指刺穿它！”他忍痛掰断石化无名指，将戒指扎进妻子幻影的心脏。

天地突然暗了下来。戒指爆发金光，河底升起217具白骨，它们撕咬雷诺的新身体。保加利亚的断指自动飞向龙吉骸骨，补齐了右手。

雷诺在惨叫中化为血雾。坎普把染血河水装入陶瓮，说：“按古俗，需以仇敌之血封瓮镇魂。”可保加利亚却把陶瓮沉入河心，说：“该安息的是你们。”

瓮体裂开，血水化作火球升空，正是湄公河传说中的“娜迦吐火”奇观。火雨中，妻子身影最后一次显现，无名指戴着那枚金戒。

三年后，保加利亚收养的战争孤儿在河边嬉戏，突然高举右手：“爸爸看！鱼送我戒指！”孩童掌心托着那枚刻 “R.L” 的金戒。保加利亚一看，吓得毛骨悚然，孩子的无名指有一圈淡淡戒痕。再往远处河面一看，新一轮渔汛正泛起血红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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