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 第1023章 《玳瑁甲卜卦》

从前有这么个事儿，有个叫嘉润的渔民，那日子过得就跟海浪似的，起起伏伏。

有一回啊，嘉润撒网捕鱼，嘿，渔网里居然捞上来半具骸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浪头就把小船给掀翻了。嘉润费了老劲才爬上礁石，喘着粗气。这时候啊，他瞅见有个木匣顺着浪漂过来了。他打开一瞧，里面躺着块龟甲。这龟甲怪模怪样的，背甲裂成了三瓣，腹甲上还嵌着七根泛黄的趾骨，趾骨的关节处刻着船锚纹。

到了晚上，嘉润生起篝火，把龟甲放在火上烤着。嘿，神奇的事儿来了！龟甲上的裂纹居然渗出了暗红色的东西，慢慢勾勒出了一条模糊的海岸线。嘉润就琢磨起来了，三天前他做了个特别诡异的梦，梦里无数白骨在深海里齐声喊“回来”，这事儿咋就这么邪乎呢！

气象预报说台风要来了，可嘉润就跟吃了秤砣似的，非要出海。他把那龟甲带上了船，放在舱里。这龟甲啊，在舱里就跟爆米花似的，不断地爆裂。新裂开的纹连在一起，居然成了一张清晰的航线图，终点还标着“归墟”俩字。

老船员王伯指着那片无风带海域，说：“五十年前‘海鲸号’在这儿沉没了，三百个船工连船带骨头都没捞着。”话还没说完呢，那龟甲突然“噗”地喷出一股腥水，王伯的右手食指关节上居然浮现出了船锚纹，跟趾骨上的刻痕一模一样，这可把大伙给吓得够呛！

打这之后啊，船上就开始闹妖蛾子了。二副跟中邪了似的，在桅杆上刻满了船锚，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该回去了”；厨子更离谱，割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抹在龟甲上，那龟甲上的裂纹还真就跟着延伸了。嘉润去翻旧档案，发现“海鲸号”幸存者名单里，王伯祖父的名字赫然在列。原来当年他带着七个亲信弃船跑了，剩下的人都葬身海底了。这时候，那七根趾骨在水里晃啊晃的，骨节对齐的时候，居然拼出了七个血字：“锚骨还魂，百倍偿”。

船上的人接二连三地发疯。导航仪也全都失灵了，渔船就跟被鬼拽着似的，自动往无风带漂去。嘉润在底舱发现了一个密封舱室，铁门上刻着“海鲸号”的船徽。他撬开舱门，一股腐臭味“呼”地就扑出来了。里面有七具风干的尸体，呈环形跪坐着，指尖还刺在中央的龟甲上。这龟甲裂口处粘着半张照片，照片上三百船工绑着铁锚沉海，水面倒映着王伯祖父狞笑的脸。

王伯突然失踪了。有人发现他在甲板上用指甲刻满了船锚，最后整个人变成了一滩血水，那七根趾骨“嗖”地一下弹射进龟甲的空槽里。剩下的六根趾骨还长出了新肉，拼成了完整的脚掌。深夜，嘉润做了个噩梦，梦见海底的尸阵举起铁锚，把渔船往漆黑的漩涡里拽。他一睁眼，发现龟甲上的航线居然反转了，终点指向岸边，那儿正是三百年前“南海号”触礁沉没的地方，船首还钉着个锈蚀的铁锚呢。

渔船靠岸的时候，村民们都跟见了鬼似的，惊恐地围观。这船的甲板上爬满了船锚纹，船身还渗出黑血。嘉润找到博物馆馆长，打听“南海号”沉没的事儿。馆长告诉他，当年船主勾结海盗，把反抗的船工绑锚沉海。“海鲸号”也是循着这条航线，被叛徒出卖，全船人都死了。馆长正说着呢，拿出一件文物，说：“这是‘海鲸号’幸存者的船锚……”话没说完，那锚链突然就绞住了他的脖颈，把他拖向窗外暴雨中的无风海域。

电视台直播救援呢，镜头里嘉润的渔船正一点点解体。那龟甲悬浮在半空，七根趾骨“嗖”地一下刺穿了王伯等六名后人的胸口，在他们溃烂的伤口里拼出了完整的脚印。嘉润一咬牙，吞下了龟甲碎片，顿时眼前出现了幻象，他发现自己变成了“海鲸号”的大副，亲手把叛徒绑上了铁锚。怨灵的嘶吼声震碎了玻璃，还喊着：“你也是逃兵！”嘉润这才反应过来，前世他就是那八个叛逃者之一。

渔船被漩涡吸进海底的时候，嘉润抱着龟甲也跟着沉下去了。三百具白骨围成了一个祭坛，把叛徒后人的尸体钉在了铁锚上。嘉润咬破指尖，在龟甲上刻下最后一道裂纹，想让航线指向岸边。可就在触礁的瞬间，龟甲炸成了血雾。这时候，海底传来一阵轰鸣：“还差一个。”嘉润低头一瞧，自己的脚掌已经和趾骨融合在一起，成了龟甲的一部分。

一百年后，打捞队发现了沉船，那龟甲又重见天日了。这时候，趾骨变成了八根，新增的脚掌和嘉润的DNA一模一样。研究员把龟甲拿来烧灼，裂纹又显示出了一条新航线，终点标着“归墟2.0”。监控录像显示，深夜有白骨从海底冒出来，把最新叛徒的趾骨嵌入了空槽。

在博物馆的展柜里，那龟甲不停地渗出海水。来参观的人陆陆续续都出现了幻听，梦里还被铁锚拖向深海。嘉润的残魂在裂纹间来回游走，机械地重复着刻纹的动作。只要有人背叛同伴，龟甲上就多一道血纹，新的趾骨就在海底悄悄地生长。暴雨夜，无风带海域亮起了磷光，三百个锚灯随着海浪起起伏伏，就这么等着下一批“回家”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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