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山 第447章 洛阳城风云二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要你做掌柜干什么？”

这时一旁的账房忙上前说道：“二东家，早上我们一到柜坊，外面就已经是这个样子，百姓和居民们传说元家在蜀中的生意赔了大钱，存在富利柜坊的钱不安全，要取出来拿回家里。”

“谁在谣传这些啊？”元向宏有些气急败坏，但是他问完话，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

元谋适时地问道：“二东家，照常开业吗？”

元向宏用白眼看了元谋一眼，恶狠狠说道：“开业！钱不够我去想办法！再不开业百姓非得冲进来！快去......”

元谋应了声是，忙指挥伙计和护院们开门板，出去维持住秩序，让百姓依次排队取钱。

门外的混乱场面依然没有改变，百姓们互相拥挤着，排队等着取钱。

元向宏对账房说道：“慢些办理，等我筹钱来！”说完这话，他忙出去找元家的大东家从各商号临时调钱过来应急。

混乱的局面直到金吾卫指挥使于达带着三十名军兵赶来，才稍微稳定住一些。

于达看着富利柜坊外的乱象，心里好一阵舒爽。这几日因为元家柜坊失窃案他已经被数名官员参奏朝廷，说他执法不严，这才造成城内治安不利，使得贼人在城里作案，盗走元家七千贯钱。

其实于达心里清楚，这些所谓的朝臣大多和元家私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在元家的生意里有干股，不然他们才不会跳出来给元家说话。幸好还有京兆府替他分担压力，不然他的金吾卫指挥使官职早晚要被换掉。想到这里，于丹反而有点同情京兆尹梁暮秋大人。这位没有靠山的京兆尹，这两个月已经被接连发生的几起大案搞得焦头烂额，精神恍惚，听说正准备向朝廷辞官谢罪呢！

当于达听到有百姓谈论富利柜坊失窃只是元家在演戏，元家想借此鲸吞百姓的财产时，于达一度还有点兴奋。如果坊间能这样来回传话，说不定元家的失窃案能够以一种各方都偃旗息鼓的方式结案，毕竟这种传闻对元家的商誉损害太大，元家听说后，在朝堂上也不会再来回挑拨是非，给洛阳城里的京兆府、金吾卫、禁军添麻烦。

于达见百姓的队伍逐渐稳定，转身进入街对面的一座茶棚，安坐后，指挥人马在大街的几个方向值岗，维持秩序。

这时他见到离自己身边不远的另一张桌边也坐着四人在看热闹，这四人全是生面孔，居中的一名身穿道袍的年长道长显然是他们的头儿，眯着眼、喝着茶，一副处乱不惊的悠哉样子。

于达不由多看了这四人几眼，看到道士身边一个微胖的青年一脸兴奋地看着元家的柜坊外面乱作一团。于达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柜坊里的元谋忙乎了一个时辰，眼见库里的钱财要见底，门外的队伍却不减少，不由心惊，他转身对身后一名伙计说道：“快去找二东家，就说库里的钱快支撑不住，让他快些想办法！”

那名伙计刚要出门，却看到元向宏火急火燎带着七八名护院，押着一辆大车赶到柜坊门前。元向宏命人往柜坊搬钱的同时，对着门外的百姓喊道：“不要拥挤，钱足够，这不是又运来了吗！”

元向宏的话不但没起到作用，反而有人高喊：“元家柜坊真没钱啊！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从外面运钱来！大家快取钱啊......”

元向宏气得一蹦半尺高，指挥着几个护院就要把说话那人揪出来。

可是那人却抬手出肘连击，两下将扑上来的两名护院打翻在地，同时喊道：“元家欺负人！不让取钱......不让说真话......”

现场顿时再次乱成一团，百姓们纷涌而上要冲进柜坊，混乱中元向宏的脸上和前胸又挨了几坨泥巴，再次打得他一脸污秽。

于达见状忙命人上前维持住局面，同时拉着元向宏就往元家柜坊内逃。

等进了元家柜坊后面，于达这才说道：“元二东家，和百姓们犯不上生气，还是想办法筹钱吧，看这样子，你拉回来那点钱真不够！”

元向宏这才认出于达，忙说道：“原来是于大人亲自带人来了！唉......没想到柜坊开业这么多年会遇到这种事！于大人放心，我大哥已经在筹钱，今天肯定够用。”

“仅仅今天够用可不行，元二东家你没看出来吗？存在元家柜坊的钱这几日怕是全会提出来，没个几万贯打底，元家可过不去这个坎。”

元向宏也清楚于达说的对，可是贸然之间从哪里运钱回来啊！？现在元家在洛阳城里的钱除了已经借出的，剩下总计大概一万贯左右，照这个样子最多支持两天。长安那边倒是有钱，可是远水不解近渴，怎么一下子运过来呢？

于达眼见元向宏窘迫得不像样子，试着建议道：“要不去孙家想想办法？你们两家不是相好吗？孙家此时应该有钱啊！”

“我大哥已经去孙家筹钱，等等吧！”

元向宏前脚刚说完，后脚就有元家一名管事进柜坊对他说道：“大东家去了孙家，结果孙家的三名东家都去了河中府，说是要和李从珂殿下谈支援蜀中作战的事情，孙家倒是有钱可是没人敢做主借给我们，大东家说已经派人到洛阳周边各县，先调回县里商号的钱对付一下，他再去找其他商号去借。”

元向宏一脸惊诧，今日似乎诸事不顺，他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挨了好几坨臭泥巴，而且还没时间更换衣服，最可气的是在一团泥巴里还有屎，他都没法想象扔他泥巴的人怎么抓起的泥巴。

于达见元家这副被动模样，留下一句：“今日和本官一起来的弟兄们可没少替你们元家出力。”便再次回到茶棚看热闹。

元向宏正要起身找件衣服换上，却听到柜坊前面元谋高盛喊道：“黄二狗，这时候你瞎凑什么热闹，所有人都在取钱，你怎么来存钱，还全是一文一文的散碎铜板，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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