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山 第424章 初生之牛犊

接下来三年里，云州难得遇到久违的太平年月。契丹军虽然时有犯边，但是与唐军作战的区域集中在幽州和宣州以北一带，很少波及云州。党项人虽然在马市的生意上占尽了新朝的便宜，但是却不敢和新朝明着作对，在夏州还算老实。

这几年里，云盛堂的生意顺利，草药和皮毛生意越做越大，在洛阳，冯满经营的云盛堂分号，几乎占到了洛阳草药生意的两成以上，皮毛生意占接近三成。云盛堂在云州、代州、太原府的生意也不错。

李嗣源登帝位后，新朝各地方藩镇也对这位新皇帝较为支持，地方上的混乱局面也逐步稳定下来。李嗣源在经济上采用宽松的政策，减轻赋税，促进农耕，稳定物价，准许地方经营冶铁、造酒等行业。唐军在南线除了小规模作战，没有再对吴越、南吴国、南楚发动大战，蜀中的两川节度使孟知祥趁机平定蜀中各地，渐有在蜀中称帝的迹象，李嗣源不愿意在蜀中开战，默认两川节度使的行为，在名义上，蜀中还算是新朝的属地。

在冯英和孙登云两人掌管之下，双宁营除了日常的巡边，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穆有粱趁此机会回到善堂潜心授徒，每隔十余天才回上泉镇看看。孔盛东在孙悦云的默许下收了周渝为侧室，每日上午到南货铺稍坐一个多时辰，和张云青商量一下琐事，便由张云青、孙登云和冯英去办具体的事情，下午他会去镇上或善堂走走，全当是锻炼身体。

孔聪和冯虎经游十郎介绍娶了朔州毛长史家的两位小姐，穆风则从契丹领回来一名渤海国女子成婚。梁安戊和沙孔龙因为婚后一直未有子女，后在善堂收养一子一女。

“灰猪”自李知行死后，回到双梁村，进入深山再没有出来。冯三哥说他曾经偶然见到“灰猪”，这家伙成了狼王，领着一群七八头狼的狼群游弋在西南的大山里。孔盛东习惯了有条狗在身边，进山找过几次，都无功而返。孙悦云和周渝劝他再养一条，他却一直没有再看上其他的狗。

直到一年春天，冯三哥给他抱来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雪豹，孔盛东分外喜欢这只小兽，在他和周渝的精心照顾下，这条小雪豹竟然慢慢康复，像只小猫一样被养在了孔家。孔聪给这只小雪豹起名“花虎！”

一天，正当孔盛东以为又是悠闲的一天时，穆有粱从善堂回来却告诉他一个特别的消息。

穆有粱问孔盛东：“你还记得钱家的钱贵吗？”

“怎么能忘记那个家伙？他不是跑到南边的闽国了吗？”

“没有！钱贵经由闽国逃到了南汉。”

“南汉？”

“对！南汉在南楚的南边，靠近南海！为唐末南海王刘氏一族所建，都城在兴王府，早年叫大越，后称汉，在岭南一带掌控着粤东、粤北五六十州城，因为地理位置偏僻，反而少战乱。钱贵携金银钱财价值数万贯，逃进兴王府，以为可以避过我们的追杀。”

“什么？穆兄杀了钱贵？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没见你离开这么长时间啊！”

“别急，听我慢慢说。”“我派出个徒弟，经过两年多的追踪，才找到钱贵的藏身所在，他以为远离我们，再无后顾之忧，防范极为松懈，三个月前我的这位徒弟于街市之上将其一刀毙命。”

“穆兄的哪位高徒啊？没听说穆兄还带出了这么一位啊？”

“他叫梁安癸，是我出徒的最小弟子。”

“穆兄，你可真是藏得住！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位梁安癸，也没听穆兄说起过有这么一号人？”

穆有粱含笑答道：“这件事我布置多年，从未和任何人提起，你如何能得知？”

张云青见状忙插言说道：“穆老哥，你可真行，暗地里干这么大的事，硬是嘴上一句也不和我们说，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穆有粱过去踢了张云青一脚骂道：“你咬人时叫？来，叫一声，再来咬我！”

孔盛东忙拦住两人，说道：“说正事，说正事！穆兄的这位神秘弟子在哪里？回善庄了吗？他是有功之人，该重赏。”

“这个孩子的身份我不想暴露，他也没有在善堂出现过。我遇到并教授他武艺纯属意外。孔兄，你可记得当年在洛阳我曾经花费巨资百贯买过一把隋唐短刀，他就是用那把刀杀死了钱贵。”

孔盛东回忆了一阵后，突然想起这件事。他不由问道：“那这个徒弟你也没教几天啊！怎么会如此厉害？”

“人和人不一样！这孩子天生是学武的材料，当时已经深怀有艺，他被仇家追杀，巧遇我搭救，这才拜在我门下。杀死钱贵后，我已经命他潜回洛阳，暗中帮助冯满。”

“原来如此啊！恭喜穆兄功德圆满，将手下门徒按照天干排列凑齐，感谢穆兄替云盛堂、双宁营杀死仇敌！”“冯满在洛阳生意越做越大，可是手里却没人，我本想着请穆兄从善堂挑两个人过去帮忙，没成想这次穆兄倒走在了我前面。”

“该派还要派人去！我想让梁安癸一直藏在暗处，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这孩子是天生的暗杀高手，放在明面上反而用处不大。面上要不这样，让梁安壬去吧，命他带几名善堂的弟子去，冯满在洛阳也好继续扩大生意。”

“好，就按穆兄说的办！我想着冯满在洛阳、长安两地不容易，尽量给他多派人手没错！”

张云青凑到两人身边说道：“两位哥哥，为什么不派那位神秘梁安癸在洛阳干掉元家东家和掌柜，冯满不是来信说，元家很针对云盛堂吗？”

“人家只是针对！你就要人家的命！云青啊，说起来你也是道家子弟，做事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谁扰乱我的道心谁就该死！我和师父、师叔不一样，眼里不容沙子！”

“云青啊，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云盛堂又不是‘太行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事不可解时才能动用梁安癸！”

“为什么非要到事不可解？这时候不是正好办事吗？要是换我做主，早花钱雇佣‘太行会’出手给元家来点教训。反正查不到我们头上，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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