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冥界当掌柜 第12章 囚笼裂隙（一）

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

不是警局询问室里那种冻结空气的极寒，而是手术台上无影灯投下的、带着金属和消毒水味道的、属于现代医学的冰冷。刺眼的光芒灼烧着眼皮，即使紧闭着，那片纯白的光斑也顽固地烙印在视网膜上。

谢必安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钉在案板上的肉。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传来钻心蚀骨的剧痛，那是泰瑟枪飞镖被粗暴拔出时再次撕裂的伤口，混合着高压电流造成的深度灼伤和肌肉纤维的坏死。更可怕的是左臂——焦黑溃烂的皮肉被手术刀切开，刮除坏死的组织，露出底下同样被侵蚀得发黑、甚至能看到惨白骨茬的伤口！每一次清创，都像是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神经上！即使全身麻醉也无法完全屏蔽这种源自组织深层的、仿佛连灵魂都在被灼烧的痛楚！

他无法动弹，气管插管深入喉咙，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机械的嗡鸣和肺部的灼痛，意识在剧痛和麻药的泥沼中沉浮、挣扎。

“……深度组织坏死……不明能量侵蚀……电击伤导致心律不齐……”

“……截肢风险极高……看这侵蚀痕迹，像被强酸泡过又烧焦……但病理报告显示没有强酸残留……见鬼了……”

“……生命体征不稳……血压掉得厉害……肾上腺素准备……”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对话碎片，如同冰冷的石子砸进他混沌的意识。截肢？死亡？这些词带着现实的锋利边缘，切割着他仅存的意志。不！他不能死！更不能失去手臂！小满还在ICU里挣扎！糖糖……糖糖被带去了哪里？！

强烈的意念如同黑暗中挣扎的火苗。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

一种极其突兀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

不是身体的失重，而是灵魂层面的骤然抽离！手术室刺眼的白光、刺耳的器械碰撞声、医生模糊的对话……所有属于现实的声音和景象瞬间被拉远、扭曲、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重而动荡的水幕！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流淌着粘稠灰雾的……黑暗。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心跳和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

谢必安感觉自己悬浮在这片诡异的灰雾中，纯白的意识体（他“感觉”自己仍有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这里是……哪里？死亡的中转站？

不！不对！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而熟悉的悸动猛地刺穿灰雾！

他“看”向悸动的源头——

在粘稠灰雾的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乳白与幽蓝交织的光芒，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彼岸花！是小满！

那光芒是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灰雾吞噬。但谢必安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光芒中传递出的……呼唤！一种濒临彻底消散、却依旧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执念的……对他和糖糖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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