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付阔将军的女儿付如鸢吧?”皇后突然款步走向付如鸢,凤冠上的珍珠随步伐轻晃,“比小时候出落得更标致了。”
付如鸢敛衽行礼:“如鸢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转向皇帝:“皇上,臣妾记得付、沈两家同是武将世家,付阔与沈晟情同手足,两家女儿更是亲如姐妹。”
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微妙的暗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这般棘手的官司,旁人躲都来不及,如鸢却主动出头作证,真叫人难免怀疑……”
付如鸢拧紧眉头。
她和父亲在岭南戍守多年,见惯了沙场上的刀光剑影,凡事向来直来直往。
对于这般含沙射影的算计虽早有预料,可当虚伪的诘问真的砸来,胸腔里还是腾起一股不畅快的闷火。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我在说谎?”如鸢的声线冷了几分,指尖无意识按上腰间本不存在的佩刀,那是在岭南面对贼寇时养成的习惯。
皇后依旧挂着虚伪的笑意:“有没有说谎,你自己清楚。毕竟你和沈知念相遇得那么巧……”
她拖长了尾音,意有所指的目光扫过两人,“难免引人猜想。”
“皇后娘娘……”如鸢正要争辩,却被对方轻飘飘打断。
“凡事要讲证据。”皇后转向玲珑,语气陡然强硬,“你能为沈知念作证,难道郡主府的人就不能为郡主作证吗?”
她说着,又慢悠悠转头看向皇上,目光像淬了冰的针,“咱们将军夫人可真是本事大,竟能在如鸢进宫面见陛下之前,就先寻到她做帮手。”
付如鸢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昨日她夜宿将军府,这若被皇后拿来做文章,难免会牵扯出两家长久以来的渊源。
付家当年本就因为沈家说话,才受“牵连”远戍岭南。
如今沈知念嫁给了裴淮年,做了镇国将军夫人。
若她再执意争执下去,只怕会让皇上对付家和将军府来往生出忌惮之心。
沈知念见状,适时接过话头:“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对,凡事当以证据为凭。关于昨日之事,臣女确有物证,只是……”
她话音顿住,目光沉沉扫过玲珑骤然僵硬的脸色。
皇帝的目光从玲珑脸上移开,定格在沈知念身上:“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物证藏在郡主府中,需得去一趟郡主府才能看到。”
玲珑闻言,脸上倏地绽开一抹得意的笑:“去我的府邸做什么?难不成你昨日闯府还没闯够?”
她下意识扬起下巴,却没注意到沈知念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玲珑,”皇后突然出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听她说完。”
“皇上,臣女想问郡主一个问题,”沈知念看向玲珑郡主,“自昨日我从郡主府离开后,可曾再去过?”
“你去没去过自己不清楚吗?”玲珑眼神闪烁,不敢正面回答。
“玲珑,直接说,有还是没有?”皇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
“没有,”玲珑咬着牙道,“她们昨日闯府时气势汹汹,走的时候也急急忙忙,之后根本没来过!”
她没敢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裴淮年虽不在现场,但他毕竟时常跟皇上打交道,难免不会说起这件事。
但沈知念有没有来郡主府,并不能说明什么。
沈知念微微颔首,继续道:“方才呈给皇上的认罪文书,臣女除了随身携带的一份,还将另一份藏在了郡主府偏院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玲珑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我昨日明明……”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噤声。
昨日她明明命人将偏院翻了个底朝天,销毁了所有相关物件。
更何况沈知念从进门到离开,都在她的监视之下,哪有机会藏东西?
难道是在她与裴淮年说话的间隙?
玲珑大梦初醒般抬头,她看向沈知念,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郡主要说什么?”沈知念目光如剑,直刺玲珑闪躲的眼神。
“昨日根本就没有什么认罪文书,你分明是在撒谎!”
玲珑拔高声音,指尖却在袖中微微发颤。
“既然如此,”沈知念转向皇帝,语气笃定,“知念恳请同去郡主府。到了那里,知念自能取出物证,跟今日郡主所谓我伪造的文书对比,就能说明这到底是谁准备……”
玲珑惊呼:“皇上,我……”
皇帝突然抬手打断,揉着眉心道:“好了好了,你们各执一词,吵得朕头疼,这御书房的房顶都快被掀开了……”
他站起身,猛的一甩袖子:“正好朕也几日没出宫了,今日便亲自走一趟,倒要瞧瞧这桩官司,究竟孰真孰假,该如何收场!”
……
从沈知念踏入御书房起,裴淮年便一直立于殿外等候。
他双手负在身后,玄色披风随穿堂风猎猎作响,脸上覆着一层凛冽的寒霜。
殿内隐约传来的争执声如细针般扎入耳膜,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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