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与重建万界 第18章 钙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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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凰以自身烬脉轮印为引、以无尽痛苦为代价签订的“火藤契约”，如同在沉骸谷旧营地绝望的死水中投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她胸口的变异毒藤每一次强劲而急促的搏动，都伴随着她身体无法抑制的痉挛和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那搏动声如同战鼓，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带来短暂力量的同时，也昭示着这力量背后残酷的倒计时——十二个时辰。

暮湮紧紧抱着幽凰，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次抽搐时身体的僵硬和瞬间爆发的灼热，那是毒藤在疯狂汲取她的痛苦和生命本源。他右臂晶化的冰冷与怀中躯体因痛苦而散发的灼热形成了诡异的对比。营地内的气氛更加压抑，岩柏私藏星髓玉引发的信任裂痕尚未弥合，新的、以痛苦换取的力量又悬在头顶，无人感到希望，只有更深的窒息。

就在这时，冥骸墟永恒灰暗的天穹，出现了异变。

起初只是沉闷。那终年翻滚、遮蔽星光的厚重灰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开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漩涡般的形态缓缓旋转。漩涡的中心，正对着沉骸谷旧营地的上空！云层不再是灰暗，而是透出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如同劣质石灰岩般的惨白光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浓重矿物质腥气和法则衰败腐朽气息的怪风，毫无征兆地从漩涡中心席卷而下！风吹过巨大的骸骨建筑，发出如同砂纸摩擦岩石的“沙沙”声，吹过地面，带起的不是尘埃，而是细密的、如同骨粉般的灰白色颗粒！

“天…天怎么了？”有人惊恐地抬头，看着那惨白的、旋转的云涡。

“风…这风的味道不对！”断腕的老医师脸色剧变，他枯槁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断腕处细微的灰白晶体，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攫住了他。

暮湮猛地抬头，左眼湮瞳瞬间开启！在吞噬光线的视野中，他看到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那惨白色的云涡深处，翻涌的并非水汽！而是无数极其细微、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活物般蠕动、增殖的灰白色晶体孢子！这些孢子蕴含着浓烈到极致的“石化”与“衰亡”法则气息，正是骨锈病的源头！此刻，它们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强行汇聚、压缩，即将以最狂暴的方式倾泻而下！

“快！找掩体！用东西遮住身体！不要暴露在露天！”暮湮嘶声大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他一把抱起因剧痛而意识模糊的幽凰，冲向最近的一处由巨大肋骨构成的坚固掩体下！同时右臂晶化的部分强行凝聚起一层微弱的灰烬色光幕，试图撑开一个临时的防护。

老医师和其他反应稍快的人，也连滚爬爬地冲向附近的建筑或骸骨掩体之下。但更多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天象和暮湮的嘶吼惊得呆立原地，或者茫然不知所措。

下一刻——

哗啦啦！！！

没有雷鸣电闪，没有暴雨倾盆的巨响。只有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亿万颗细小砂砾同时洒落的“沙沙”声，铺天盖地！

灰白色的“雨”，降临了！

那不是水滴！而是粘稠的、如同稀释石灰浆般的灰色液体！每一滴“雨”都只有米粒大小，却沉重异常，带着刺鼻的矿物质腥臭和冰冷的法则污染气息，如同密集的子弹般从天而降！

嗤！嗤！嗤！

雨滴落在裸露的骸骨地面上，瞬间腾起细微的白烟，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覆盖上一层粗糙的灰白色硬壳！

雨滴落在散落的骨制器皿上，器皿表面瞬间失去光泽，变得灰白、粗糙，随即在雨水的持续冲刷下碎裂、坍塌！

雨滴落在一只暴露在掩体外的、由某种坚韧藤蔓编织的箩筐上，箩筐如同被泼了强酸，瞬间冒出浓烟，纤维迅速灰白、僵化、崩解！

“啊——！！我的胳膊！”

一个站在营地边缘、来不及躲避的年轻战士，仅仅被几滴灰雨溅在了裸露的左臂上！那粘稠的灰色液体瞬间如同活物般渗入皮肤！他惊恐地看到，被溅到的皮肤迅速失去所有血色和弹性，变得如同粗糙的石壁！灰白色如同瘟疫般从溅落点疯狂蔓延、增厚！剧痛并非来自皮肉，而是源自骨头深处被强行转化的冰冷和僵硬！他拼命地用手去刮擦，却只刮下簌簌落下的灰白色粉末，露出下面同样在迅速石化的肌肉和骨骼！

“救我！救我啊！”他绝望地哀嚎着，冲向最近的掩体，但奔跑的动作却越来越僵硬、迟缓，如同生锈的傀儡。仅仅跑出几步，他整个左臂连带左侧肩膀，已经完全变成了不断掉落粉末的粗糙石雕！灰白色还在向胸口和脖颈蔓延！

“不要出来！用东西挡住！”暮湮在掩体下厉声嘶吼，右臂撑开的灰烬光幕在密集的灰雨冲刷下剧烈波动、明灭不定，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这钙化雨蕴含的法则污染，连他的烬脉之力都在被侵蚀！

然而，营地的混乱和绝望超出了想象。有人试图用骨盾遮挡，但那粗糙的骨盾在灰雨冲刷下，表面迅速覆盖上厚厚的灰白硬壳，变得沉重无比，随即崩裂！有人试图躲进看似坚固的骨棚，但灰雨无孔不入，从缝隙中滴落，落在躲闪不及的人身上，瞬间引发凄厉的惨叫和恐怖的石化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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