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的隐退,如同卸下了天机阁这座无形的大山,桃源内似乎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楚晚晴走马上任,新官上任的劲头十足,一头扎进了浩如烟海的天机阁秘档之中,誓言要挖出“祭”字和黑风谷木盒背后的惊天秘密。何济则暂时将那沉甸甸的谜团压在心底,面上依旧是那个嬉笑怒骂、风流倜傥的半字先生,穿梭于桃源这片温柔乡中,享受着群美环绕的极致艳福。
这一日,阳光正好,暖风熏人。桃源深处,一片特意开辟出来的、被高大竹篱笆小心围拢的园子——“百草幽园”里,却弥漫着一种与明媚春光截然不同的、略带奇异的气息。这里是东夷公主南宫柔的领地,也是她研究毒术、融合中原与东夷医毒之道的试验场。
园内并非想象中的阴森恐怖,反而布置得颇有野趣。奇花异草错落有致,色彩斑斓,空气中飘散着或馥郁、或清冽、或带着一丝辛辣的复杂香气。中央设一凉亭,亭中石桌上,整齐摆放着各种形态奇特的瓶罐、玉碟、小巧的炉鼎,以及一些晒干的、或是新鲜的、颜色鲜艳得令人心悸的植物根茎花果。
此刻,凉亭内正上演着一幕奇特的“教学”场景。南宫柔今日穿着一身改良过的东夷短裙,色彩明艳如孔雀翎羽,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和手臂,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她赤着一双玉足,脚踝上戴着几串细小的银铃,行动间叮当作响,平添几分异域风情与娇俏。她正手持一株通体幽蓝、顶端结着珍珠般小果的植物,对着面前三个“学生”侃侃而谈,声音清脆悦耳,带着独特的韵律。
这三个学生,身份可都不一般。一个是苗疆蛊族的小辣椒唐蜜儿,对毒物天生亲近,此刻正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插嘴问些刁钻问题。另一个是西域商会少主慕容月,一身利落骑装,英姿飒爽,她对毒术兴趣一般,但对南宫柔提到的某些具有特殊药效(比如驻颜、催情)的西域奇花异草格外关注。最后一个,则大喇喇地斜靠在亭柱上,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拔来的甜草根,眼神却饶有兴致地在南宫柔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和那株幽蓝植物之间来回逡巡,正是闲得发慌来“蹭课”的何济。
“此物名‘蓝星草’,生于东夷瘴疠沼泽深处,其汁液剧毒,触之肌肤溃烂,若误服,顷刻间心脉凝滞而亡。”南宫柔的声音悦耳,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她纤细的手指小心地避开幽蓝的汁液,轻轻捻起一颗珍珠般的小果,“然其果核,经特殊炮制,辅以三味中和草药,文火慢煨三日,却可成‘凝碧续脉散’,乃是续接断裂经脉的无上圣药,纵是中原杏林圣手,也罕有能及者。这便是毒药相生之理,关键在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把握那微妙的分寸与火候。”
“哇!柔姐姐好厉害!”唐蜜儿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这比我们苗疆的‘七心海棠’还难搞呢!七心海棠好歹花是毒,根茎还能入药,这蓝星草却是全身是毒,果子反而能救命!太神奇了!”
慕容月则拿起桌上另一株开着妖冶紫色花朵的植物,好奇地问:“柔妹妹,那这‘梦魇花’呢?你上次说它的花粉能让人陷入美梦,用在香粉里极好,可我看典籍记载,它似乎也能致幻杀人?”
南宫柔嫣然一笑,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狡黠:“月姐姐好记性。梦魇花的花粉,量少则引人入美梦,量多则坠入无间噩梦,关键在于‘度’。更要紧的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瞥了一眼旁边看似心不在焉的何济,“要看用在谁身上。若是心志坚定如磐石者,些许花粉,不过是助眠的熏香罢了。” 这话意有所指,慕容月和唐蜜儿都吃吃笑了起来。
何济吐出嘴里的草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踱步到南宫柔身边,一股混合着阳光和淡淡药草香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南宫柔。他微微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中那株危险的蓝星草,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哦?这么厉害?”何济的语调带着惯有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那柔儿妹妹,你炮制这‘凝碧续脉散’时,会不会不小心把自己给‘凝’了?哥哥我可舍不得。”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却不是去碰那毒草,而是轻轻拂开了南宫柔鬓边一缕被微风吹乱的秀发,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廓。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南宫柔身体微微一僵,耳根迅速染上一层薄红,握着蓝星草的手都下意识地收紧了些。她强作镇定,嗔怪地瞪了何济一眼,眼波却似春水般漾开:“侯爷又胡说!柔儿自有分寸!再说…有侯爷在,就算真中了毒,您那‘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手段,还怕救不回来吗?” 语气带着娇嗔,也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一丝撒娇的意味。
“那倒是!”何济得意地挑眉,顺势接过她的话茬,手指却得寸进尺地滑下,轻轻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动作亲昵自然,“我的柔儿可是东夷最璀璨的明珠,哥哥我拼了命也得护着。不过嘛…”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痞坏的笑意,“这‘凝碧续脉散’听着就好东西,柔儿,给哥哥留一份呗?万一哪天跟人打架,断了胳膊腿儿,还指望它救命呢!” 他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眼神却亮晶晶地瞅着南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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