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内的烛火摇曳,将老太太道出的惊人棋局映照得愈发深邃。窗外,那片死寂的枯败桃林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无声地散发着压迫感。何济收起了惯常的痞笑,桃花眼中锐光闪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老太太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许多尘封的谜团,却也引出了更庞大、更迫切的疑问——这片诡异的桃林,究竟封印着什么?它与自己身上的玉玺之力又有何关联?
“老祖宗,您的棋局孙儿是服气的,可眼下这‘收官考题’…”何济指了指窗外那片令人心悸的灰败,剑眉微蹙,“总得给孙儿一点提示吧?比如,这结界被破的根源在哪?那‘不该出世的东西’又是什么路数?总不能让孙儿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撞进去吧?”
老太太慢悠悠地又啜了口茶,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老婆子能布的棋已经布完,剩下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不过嘛…”她话锋一转,目光带着一丝狡黠扫过下首的楚晚晴,“有些助力,老婆子倒是可以帮你‘请’来。比如,某些号称‘听风辨雨,无孔不入’的小丫头,和她那手眼通天的听风楼。”
被点名的楚晚晴瞬间挺直了小身板,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被委以重任的兴奋:“老祖宗!您的意思是…让我动用听风楼的力量查这桃林?”
“不然呢?”老太太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在西域那场‘假死大戏’里,情报不也玩得挺溜?连钦差大臣哪天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差点被你翻出来了吧?” 这话带着调侃,却也是实打实的肯定。
楚晚晴小脸一红,随即又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老祖宗您放心!包在我楚晚晴身上!我这就…”她说着就要往外冲,一副立刻就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急什么!”老太太用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深更半夜的,你让那些鸽子往哪儿飞?让那些密探往哪儿钻?等天亮!你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楚晚晴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但眼中的跃跃欲试丝毫未减。
夜色渐深,众人连日奔波,心神又经历巨大震荡,早已疲惫不堪。老太太安排忠仆引众女去早已收拾妥当的厢房歇息。何济则被老太太单独留在了祖祠后的一间静室,美其名曰“静心思考对策”。
静室清雅,燃着安神的檀香。何济却毫无睡意,他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尝试着将玉玺之力缓缓探出,去感知这片土地深处,那片诡异桃林的方向。然而,反馈回来的气息却是一片混乱的死寂与驳杂的怨毒,如同泥沼,不仅难以深入,反而隐隐有侵蚀心神的迹象。他眉头紧锁,正感棘手。
“吱呀…”
静室的窗户被极其轻巧地推开一条缝隙。一道纤细灵活的身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落地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何济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笑意,眼睛都没睁开:“楚大楼主,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学那梁上君子,翻你济哥哥的窗户?这习惯可不好,万一哪天翻错了,看到不该看的,哥哥的清白可就…”
“呸!何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楚晚晴叉着腰,压低声音嗔道,小脸在昏暗的烛光下微微泛红。她快步走到何济对面,也盘膝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匣子,献宝似的推到何济面前,大眼睛亮晶晶的,带着邀功的得意:“喏!看看这是什么!”
何济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是刚刚从外面某个秘密据点取来的匣子,又看看楚晚晴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带着真诚的赞许和宠溺:“哟,咱们楚大楼主这是连夜加班了?效率够高的啊!不愧是我的好晚晴!说说,都查到什么宝贝了?”
这亲昵的动作和毫不吝啬的夸奖,让楚晚晴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刚才被调侃的羞恼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挺起小胸脯,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包裹,一边语速飞快地低声道:“老祖宗发话,我哪敢耽搁!一安顿好就溜出去联系了武陵分舵!幸好咱们听风楼在这片根基够深!你猜怎么着?关于这桃花源的异变,还真有料!”
油布解开,露出里面一个用特殊防火防潮木材制成的匣子。楚晚晴熟练地按动几个隐蔽的机括,“咔哒”几声轻响,匣盖弹开。里面并非纸张,而是几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玉片,上面用极其细密的针尖刻满了文字和图样,在烛光下需要凝神才能看清。
“看这个!”楚晚晴拿起最上面一块玉片,凑到烛光前,指着上面刻录的信息,“这是从武陵郡府尘封的‘异闻录’残篇里找到的!记载着大概一百五十年前,桃花源也曾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桃花一夜尽枯’的怪事!当时也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但后来莫名其妙地又恢复了,原因不明,被当作山野怪谈记录在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