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别院坐落在郡城东郊,依山傍水,亭台楼阁精巧雅致,隔绝了外间的纷扰。南宫柔被安置在最为幽静的“听雪轩”内静养,有专门的侍女和大夫照料。阿萝被楚晚晴的人严密看管起来,听风楼的“问话”手段,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别院的主厅“揽月阁”内,气氛却与听雪轩的宁静截然不同。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将厅内镀上一层暖金色。何济斜倚在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木贵妃榻上,姿态慵懒,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慕容月、柳如烟、唐蜜儿、楚晚晴围坐在他身旁的矮几旁,矮几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香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女儿家身上的馨香。
“先生!您尝尝这个!”唐蜜儿像只献宝的小松鼠,将一块做成小兔子形状、晶莹剔透的水晶糕捧到何济嘴边,大眼睛亮晶晶的,“月姐姐让人从‘玲珑斋’特意买来的!可甜了!”
何济从善如流地张口咬住,舌尖卷过糕点,顺便也轻轻擦过唐蜜儿的指尖,惹得小丫头“呀”了一声,飞快地缩回手,小脸瞬间红扑扑的,嗔道:“先生!您…您咬我手!”
“哦?”何济一脸无辜地咀嚼着糕点,含糊笑道,“济某吃的明明是蜜儿送来的甜糕,怎会咬到手?莫非是蜜儿的手指比这玲珑斋的点心还甜,让济某一时不察?”他促狭地看着唐蜜儿,眼神带着戏谑。
“先生坏死了!”唐蜜儿捂着脸跺脚,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娇憨的模样引得柳如烟掩唇轻笑,慕容月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小蜜儿,别理他!”慕容月没好气地将一整碟水晶糕推到何济面前,“要吃自己拿!少占我们蜜儿便宜!”她凤眼瞪着何济,“还有,本少主花大价钱买的点心,是让你品鉴的,不是让你拿来调戏小姑娘的!”
“月少主此言差矣,”何济慢条斯理地又拈起一块糕点,对着慕容月挑眉一笑,“美食当前,美人环绕,济某若不品评一二,岂非辜负了月少主一番美意?这糕点嘛,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正如月少主待济某之心,看似霸道,实则…”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暧昧地在慕容月微红的俏脸上扫过,“…甜入心扉。”
“你…你胡说什么!”慕容月被他这露骨的“品评”弄得面红耳赤,猛地站起身,指着何济,“谁…谁待你甜入心扉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少主那是…那是怕你饿死在路上,没人还我的诊金!”
“是是是,”何济从善如流地点头,笑容越发灿烂,“月少主的‘怕’,济某心领神会,铭感五内。这份情意,济某定当…好好偿还。”他刻意加重了“偿还”二字,眼神带着只有两人懂的深意。
“谁要你还!不要脸!”慕容月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气呼呼地坐下,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试图压下脸上的热意。
柳如烟看着两人斗嘴,温柔地为慕容月续上热茶,柔声道:“月少主消消气,先生就是爱玩笑。这茶是如烟用晨露新沏的‘雪顶含翠’,最是清心降火,您尝尝。”
慕容月接过茶杯,感受着柳如烟的体贴,心里那点羞恼倒是散了大半,对着柳如烟点点头:“还是柳琴客最是温柔可人。”她又瞥了何济一眼,哼道,“不像某些人,满嘴跑马,没个正形!”
“柳琴客的温柔,自然是世间少有。”何济立刻接话,目光转向柳如烟,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一曲清音可安神,一盏香茗能解忧。有柳琴客在身边,便是再大的风浪,济某也觉得心中安稳。”他语气真诚,听得柳如烟心头微颤,眼波盈盈如水,含羞带喜地低下了头,柔声道:“先生过誉了,能伴先生左右,是如烟的福分。”
“啧啧啧,”楚晚晴慵懒地靠在软垫上,狐狸眼在何济和柳如烟之间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先生这‘安稳’二字,说得当真是情真意切。难怪柳琴客的琴音,总带着一股化不开的缠绵之意,听得晚晴这局外人都心旌摇曳呢。”她话语带着促狭,让柳如烟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楼主也想要安稳?”何济挑眉看向楚晚晴,笑容风流,“听风楼耳目遍天下,楼主心若浮萍,何处不可安身?若真觉得柳琴客的琴音太过缠绵,济某这里倒有一曲‘清心寡欲咒’,包管楼主听了,心如止水,万念俱空,要不要试试?”
“免了免了!”楚晚晴连忙摆手,红唇勾起魅惑的弧度,“晚晴这颗心啊,还是留着感受先生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手段更有趣些。安稳…太无趣了。”她眼波流转,带着一丝挑衅和玩味。
“楼主懂我。”何济抚掌大笑,拿起一块水晶糕作势要抛给楚晚晴,“知音难觅,当浮一大白…哦不,当食一甜糕!”
厅内笑闹一片,暖意融融。然而,这份温馨的角落之外,厅堂另一端的阴影里,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融入背景的墨色,安静得几乎不存在。花弄影抱着她那柄乌黑的短剑,背靠着冰冷的廊柱,低垂着头,额前几缕碎发遮住了她空洞冰冷的眼眸。她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影子,与那边的热闹喧嚣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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