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坡的混乱在黎明前被彻底平息。残存的毒虫被唐蜜儿的药粉清扫干净,受伤的东夷护卫和仆役得到了初步救治,在柳如烟舒缓的琴音和萧临渊带着安抚力量的清冷曲调中,惊魂未定的人们终于沉沉睡去。那辆华贵的马车被清理出来,成了南宫柔临时的休憩之所。何济等人则在附近扎营,篝火重新燃起,驱散着深秋晨雾的寒意。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薄雾,为荒野镀上浅金色时,南宫柔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带着异域风情的深邃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茫,随即昨夜的恐怖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颈。
触手光滑细腻,只有一道淡淡的粉色印记,提醒着她昨夜经历了一场怎样的生死劫难。体内虽然虚弱,却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在缓缓流淌,滋养着她受损的元气,驱散了那蚀骨的阴寒与狂乱。
“公主!您醒了!”一直守在榻边的侍女阿萝惊喜地低呼,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宫柔定了定神,目光扫过阿萝担忧的脸,又落在马车内简洁却干净的布置上,记忆逐渐清晰。“阿萝…我没事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是…那位先生救了我?”
“是!是那位何济先生!”阿萝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还有那位苗疆来的唐姑娘!是他们联手,才把公主您从…从那种可怕的境地拉回来的!先生医术通神,简直是活菩萨!”
南宫柔支撑着坐起身,阿萝连忙在她身后垫上软枕。“扶我出去,”她轻声道,“我要亲自拜谢救命恩人。”
当南宫柔在阿萝的搀扶下,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时,营地篝火旁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
晨光熹微,篝火将熄未熄,散发着暖意。何济正悠闲地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柳如烟坐在他身侧,膝上依旧放着那张桐木琴,指尖并未拨动琴弦,只是温柔地看着何济。唐蜜儿则像只活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围在何济另一边,手里也捧着一碗粥,一边吃一边说着什么,逗得何济眉开眼笑。慕容月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指挥着侍女收拾营地,凤眼却时不时瞟向何济的方向。楚晚晴倚着一棵枯树,狐狸眼半眯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篝火旁的热闹。萧临渊抱着铁琴,站在营地边缘,晨风拂动他墨色的衣袍,清冷孤寂。江疏月抱着刀,警惕地守护着营地一角。
这画面,与她昨夜经历的人间炼狱截然不同,充满了烟火气的温馨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与张力。
“公主醒了!”唐蜜儿眼尖,第一个看到南宫柔,立刻放下碗,像只小鹿般蹦跳着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欣喜,“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心口还闷吗?”
南宫柔看着眼前这个娇俏活泼、眼神清澈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微微颔首,声音温婉:“多谢唐姑娘挂怀,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乏力。救命之恩,南宫柔铭记于心。”
“哎呀,都是先生厉害啦!”唐蜜儿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指向何济,“我就是打个下手!”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何济放下粥碗,站起身,晨曦落在他挺拔的身形上,眉眼间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却无损那份风流倜傥。“公主感觉可好?”他声音清朗,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南宫柔在阿萝的搀扶下,走到何济面前,郑重地敛衽一礼,姿态优雅端庄:“东夷国南宫柔,拜谢何先生救命大恩!若非先生与诸位侠士出手相助,柔与随行众人,昨夜便已葬身蛊祸,魂断异乡。此恩此德,如同再造,柔没齿难忘!”她抬起头,秋水明眸直视着何济,充满了真挚的感激与劫后余生的悸动。
“公主言重了。”何济虚扶了一下,动作自然得体,“医者本分,济某不过恰逢其会。公主能安然无恙,便是最好的结果。”他目光温和,落在南宫柔略显苍白的脸上,“公主体内蛊毒虽清,但怨气侵体,损耗不小,还需静养数日,切忌劳心劳力。”
“先生嘱咐,柔定当谨记。”南宫柔柔声应道,目光却依旧停留在何济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与好奇。昨夜昏迷前那绝望中抓住浮木的感觉,与此刻眼前这个笑容明朗、气质洒脱的男子重叠,让她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
“先生,公主刚醒,外面风凉,还是请公主到火边坐着说话吧。”柳如烟适时起身,声音温柔似水,带着女主人的妥帖。她亲自搬来一个铺着厚厚毛皮的软凳,放在篝火旁。
“柳琴客思虑周全。”何济含笑点头,对南宫柔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请。”
南宫柔在软凳上坐下,柳如烟又端来一碗温热的参汤递给阿萝。慕容月也走了过来,凤眼打量着南宫柔,带着一丝商人的精明与评估:“原来是东夷国的柔公主。早就听闻公主是东夷第一明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公主为何会在这时候,带着使团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还遭此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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