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瑞悄悄拽了拽秦毅的衣角,"叔叔阿姨,你们先坐。"
她蹲下身,帮五宝把歪掉的恐龙睡衣领口翻好,"宝宝,去冰箱看看有什么水果零食,拿给爷爷奶奶尝尝好不好?"
"好!"五宝响亮地回答,光着的小脚丫在地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随着他的跑跳欢快地晃动着。
秦父的目光扫过客厅,指尖轻轻摩挲着真皮沙发扶手。
"这就是你们新装的房子?"他语气缓和了些,"倒是像模像样。五宝睡哪间?"
柯瑞见秦毅没有任何动作,连忙轻推五宝的后背:"去带爷爷参观下你的房间好吗?"
"好呀!"五宝挺起胸膛,伸出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秦父修长的手指,"爷爷我给你看我的盲盒收藏!我最喜欢盲盒娃娃了!"
秦父素来严肃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好,让爷爷看看。"
他弯下腰,刻意放慢脚步配合孙子的小短腿。
秦毅随手抓起一件外套搭在肩上,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大晚上的,倒两杯温水就行。"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杯壁。
柯瑞正要拉开茶叶柜的手顿在半空,"这...不太合适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安。
"没事。"秦毅温热的手掌在她后背安抚性地轻拍两下,压低声音道:"要是觉得不自在,你先回房休息。"
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父亲和儿子离去的背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十分钟后,客厅里的挂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秦毅将五宝抱在膝头,孩子的小脑袋靠在他胸前,眼睛已经有些困倦地半阖着。
柯瑞紧挨着坐在一旁,整个人莫名透着一股想要逃跑的紧绷感。
"瑞瑞前几天发烧了?"秦母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搭在柯瑞手背上,"现在好点了吗?"
柯瑞条件反射般缩了缩手指,又强自镇定地放松下来:"这两天好多了,谢谢阿姨关心。"
秦父放下茶杯,瓷器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缓缓扫过:"你们前几天领了证?"声音低沉而威严。
"对。"秦毅的回答干脆利落,手臂收紧将五宝往怀里带了带。
秦父突然直起身子,锐利的目光转向柯瑞:"那为什么不能带我孙子回富林?"他单刀直入的问题像一把出鞘的剑。
柯瑞的脊背瞬间僵硬,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我找人查过了,"秦父继续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老柯当年欠下的债务,你也已经还清了。当年难为你的那些亲戚,你要是想给教训,我老头子可以帮你这个忙。"
每说一个字,柯瑞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以前结过婚的事情,"秦父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我们可以不追究。"
五宝在秦毅怀里不安地动了动,秦毅立即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
"但五宝既然是我们老秦家的血脉,"秦父的声音突然加重,"不回富林见见人,认认门,不合适吧?"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落下,柯瑞的脊背瞬间绷成一条直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叔叔,我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回国的消息。所以今年......"
秦父突然笑了,眼角堆起的纹路里藏着冰冷的怒意。他缓慢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扳指,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响:"我孙子......"这三个字被他咬得极重,"长到这么大,我这个做爷爷的才第一次见。"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这让我很难接受。"
客厅的水晶吊灯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一片阴影。
秦父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柯瑞:"你和秦毅从小一起长大,现在突然领证结婚..."他踱步到落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他阴沉的面容,"我理解年轻人的冲动。"
话音未落,他突然转身,西装下摆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但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情就不能这么没规矩!"
五宝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颤,秦毅立刻用半个臂膀将孩子护在怀中,同时不着痕迹地往柯瑞那边靠了靠,形成一道保护的屏障。
柯瑞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掌心被指甲戳出深深的月牙形痕迹却浑然不觉。
"老秦总的规矩是什么规矩?"秦毅低头轻触五宝汗湿的额头,将他轻轻放进柯瑞怀里。"你带五宝先进房间,他该睡觉了......"声音刻意放柔。
"秦毅。"秦父沉声叫住他。
"够了!"秦毅猛地站起,却在看见五宝惊恐的眼神时克制地压低声音。"五宝是我的孩子,柯瑞现在是我的妻子。他们应该怎么生活,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更不必迎合你所谓的规矩!"
"你现在是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秦父拍案而起,"你要打球,我有没有支持你?你说退役后要留在华京,我有没有依你?啊?!这几年,你说不想结婚,我和你妈有没有尊重你的选择?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大个儿子?我们老秦家在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叫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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