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阙 第749章 鲜血淋头

再一次睁眼醒来，黎仁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胸中的郁结之气让他感受到一阵胸闷，若不是手掌撑着，刚才他便险些双膝都跪到了地上。

“咳咳咳！这幻觉……也太真实了。”

事到如今，黎仁也来不及分辨现实和虚幻了，自从他踏上这石阶之后，周围的一切都变的不符合常理了起来，或许他现在所接触到的一切都并非真实发生的也说不准。

踏上第五石阶后，周围的景色再次一阵变换，出现的场所是一片地下空间。环顾了四周片刻后，黎仁这才回想起这里是哪里，这里位于白展府上的地下，是曾经关押海晴的地方。

正如他所想，海晴此刻就被挂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身体形如枯槁，比当时救出来时看上去还要消瘦许多。

“海晴？”

黎仁尝试出言询问一番，然而面前的女子并没有任何反应，黎仁也只能够凭借女子淡蓝色的长裙来判断出来她是海晴。

黎仁环顾四周，慕老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周围也只有他一人，并且困在海晴身上的的锁链并未施加法术，正当黎仁上前之际，却不料面前之人的头颅掉落了下来，在那透露之中，一只只肥大的虫子正在里面疯狂涌动着。

黎仁的双眼也是在此时再次血红了起来，紧接着，他的面前便出现了白展的身影。

接下来的时间里，黎仁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每一次苏醒过来后总是觉得身心俱疲，在之后他又踏上了第六节，第七，第八节石阶。昔日发生的种种再次在她的眼前上演。

先是再一次目睹了黎昭被天道击中不省人事，他一怒之下屠杀了整个南鸣城，再接着便是未能来得及赶回岚枫岭，目睹了万兽宗的豹力老人携徒屠杀宗门上下，之后便是炎尘门阳炎晨一手遮天，将风暴谷沙葬崖所有人葬送在了连觉山中。

这些事情的发展都逐渐的与原本的世界偏离，以至于黎仁的神智在此刻也受到了些许影响，从而更加加剧了幻象中事件的发展。

很快，黎仁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第九石阶，这里发生的事情，便是他的一生之痛，不知何时，他已经变成了那个七岁的孩童。

“母亲！”

在一声惊呼声之后，黎仁看向了马车上完好的夫人，此时夫人已经持剑下了车，并嘱咐二人在座位下方的暗格藏好。

“母亲！别下去！”

黎仁想要阻止，可妇人哪里会听一个七岁稚童的话。

“母亲！”

不得已，黎仁也只好跟下了车，站在了妇人的面前。

“仁儿！你怎么下来了！快去保护好你妹妹！”

“母亲你放心！这一次由我来保护你们！”

兽潮从一家人身边通过，很快一个漆黑的身影便越过黎天南的头顶，朝着马车的方向袭来，黎仁一手想要唤出碧落剑，可明明每一次都能够在幻境中使用的真实实力，这一次却是无法拿出。

黎仁震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此时，两张手上根本没有储物戒指，又何来碧落剑一说呢。

黑影重重的落下，滚烫的鲜血再一次迸溅而出，洒在了黎仁的身上。

“母……母亲……娘……”

黎仁回过头来再一次看到了母亲惨死的样子，可悲剧并未因此结束，由于黎仁并不在车上，年幼的黎昭在蠪侄的攻击下也已经死无全尸。腥臭的血水此刻从马车内缓缓渗出，一只幼小的手此刻还在地面上抽搐着。

“昭儿……昭儿！啊啊啊！！！”

再一次见证了亲人的逝去，让黎仁头痛欲裂，憎恨、愤怒，重重负面感情充斥着黎仁的脑海，让他双眼充满血丝，表情狰狞万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再看到这些？！啊啊啊啊！！！给我力量！我的力量呢？！还给我！我要杀了它！杀了它！”

黎仁声嘶力竭，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身后黎天南的呐喊，他已经接受了妻女的死亡，如今站在黎仁的身侧抱紧他并尝试唤醒他，可疯魔的黎仁精神早已面临崩溃，根本听不到黎天南的呼喊。

很快，由于黎仁愤怒的喊叫声，蠪侄被重新吸引了过来，看着可口的黎仁，蠪侄一巴掌将一旁试图阻拦的黎天南给击飞，只不过这一下用力过猛，就连黎天南也尸首分离。可这一切黎仁并不知道，他还在愤怒的大喊着。

不知何时，黎仁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身体大小，他看着面前迟迟没有攻来的蠪侄，胸中的怨恨激发到了极致，他立刻唤出碧落剑，重复着之前挥砍黎二尸体的动作，一遍又一遍的切割着蠪侄的身体。

蠪侄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但他并未发出残哼声，而是在嘴中不断地重复道：

“汝剑何求？汝剑何求？汝剑何求？！”

那声音越来越近，初始只是靡靡之音，到后来仿佛就在耳畔，最终宛如孤魂的悚叫，在脑海中炸响。

黎仁就这样，不断维持着挥砍的动作，他仿佛想要拿出浑身解数一般，让蠪侄体验极致的恐惧。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何时起，黎仁已经迈上了第十个台阶，眼前的景象已然不是洛城外的那片山谷，而是回到了石阶之上。

“去死！去死！”

碧落剑已经被筋疲力尽的黎仁当作了钝器，拍在尸体上，尸体的四肢跟随着黎仁的拍击不断抖动着，然而那尸体并非是蠪侄。他有着粗壮的四肢和发达的肌肉，赫然便是剑岩。

而在不远处，先前杀死黎二的手段则都是落在了剑灵儿的身上。此刻的剑灵儿也早已一命呜呼，就连石阶下方的马休此刻也是死状凄惨无比。

当一滴鲜血随着手中的动作飞溅到黎仁的眼睛里的时候，这短暂的痛楚才让黎仁的视野恢复了清明。

“啊……血？……我这是？”

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海中涌现，黎仁只觉得头脑一阵刺痛，可当他看清自己手中长剑下的尸体后，内心更是陷入到了惊愕与震撼之中。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声低语。

“汝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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