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自矾楼回来,心中便对李师师存了几分敬佩。那女子不仅容貌倾城,更难得的是那份通透与胆识,面对梁山之事,既不惊慌,也不谄媚,只淡淡应下帮忙打探,这份气度,绝非寻常烟花女子可比。
几日后,燕青估摸着李师师那边或许有了些眉目,便再次前往矾楼。这一次,老鸨见了他,脸上堆着笑,远远就迎了上来:“燕小乙官人,我们姑娘正等着您呢。”
燕青心中一动,跟着老鸨上了楼。刚走到李师师房外,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琵琶声,曲调清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怅惘。燕青驻足细听,待一曲终了,才轻轻叩门。
“进来吧。”李师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温和动听。
燕青推门而入,见李师师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琵琶,见他进来,便放下琵琶,起身笑道:“燕官人,可算把你盼来了。”
“姑娘见召,敢不前来?”燕青拱手笑道,“方才听姑娘弹奏,技艺越发精湛了,只是这曲调中,似有心事?”
李师师轻叹一声:“不过是随口乱弹罢了,让燕官人见笑了。”她顿了顿,话锋一转,“那日你说的事,我已在皇上面前提起过。”
燕青眼睛一亮:“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李师师摇头道:“皇上听了,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了许久。我看他神色,似乎有些犹豫。朝中奸臣太多,怕是没那么容易。”
燕青心中虽有些失落,却也在意料之中:“多谢姑娘费心。我家宋大哥说了,此事本就急不得,能让皇上知晓我梁山心意,已是天大的幸事。”
李师师看着他,忽然笑道:“我听闻燕官人不仅武艺高强,更通音律,不知今日能否赏脸,与我合奏一曲?”
燕青略一迟疑,道:“姑娘雅兴,小子自当奉陪。只是怕技艺粗浅,污了姑娘清听。”
“燕官人过谦了。”李师师取过一支玉笛递给燕青,“我弹琵琶,你吹笛,如何?”
燕青接过玉笛,入手温润。他凝神片刻,待李师师拨动琴弦,便将玉笛凑到唇边,笛声悠悠响起,与琵琶声交织在一起,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莺啼燕语,竟是天衣无缝。
一曲奏罢,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李师师道:“燕官人的笛艺,当真是妙绝天下。我在东京见过不少乐师,竟无一人能及你。”
燕青收起玉笛,笑道:“姑娘谬赞了,不过是略通皮毛罢了。”
两人就这般闲聊起来,从音律谈到书画,从江湖趣闻谈到东京风物,竟是越谈越投缘。李师师惊讶于燕青的博闻强识,一个草莽英雄,竟对这些风雅之事如此精通;燕青则佩服李师师的见识,身处樊笼,却心怀丘壑,对世事看得通透。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燕青起身告辞:“姑娘,时辰不早了,小子先行告辞。改日再来看望姑娘。”
李师师点头道:“燕官人慢走。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三日后皇上会来矾楼小坐,若是宋头领有意,或许可趁机一见。只是此事风险极大,需得谨慎行事。”
燕青心中一震,连忙道:“多谢姑娘告知!小子这就回去禀报宋大哥。”
回到住处,燕青将李师师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宋江。宋江听罢,又惊又喜:“真的?皇上会去矾楼?”
“千真万确,是李师师姑娘亲口所说。”燕青道,“只是她也说了,此事风险极大,让咱们务必谨慎。”
宋江沉吟片刻,道:“这是天赐良机,绝不能错过。小乙,你替我回复李师师姑娘,三日后,我定当前往矾楼拜见皇上。”
吴用在一旁劝道:“宋大哥,此事万万不可!皇上身边护卫众多,若是认出您来,后果不堪设想!”
宋江道:“军师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只是想向皇上表明招安的诚意,并无他求。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还要等多久。”
吴用见宋江心意已决,只得道:“既然宋大哥执意要去,那咱们就得好好谋划一番。我看,就让燕青兄弟和戴宗兄弟随您同去,以防不测。”
三日后,宋江换上一身寻常富商的衣着,脸上用吴用调制的药膏仔细遮掩了金印,由燕青和戴宗陪着,悄悄来到矾楼。李师师早已在房中等候,见他们来了,便引着宋江进了内室,戴宗则在外面望风。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宋江心中一紧,起身就要躲藏,却被李师师按住:“宋头领莫慌,皇上只是来听曲儿的,不会深究。您且坐下,装作是我的朋友便可。”
说话间,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宋徽宗。他见到宋江,微微一愣,李师师连忙笑道:“皇上,这位是我一位远方来的朋友,姓宋,略通些诗词,今日特来拜访。”
宋徽宗打量了宋江几眼,见他气度不凡,便笑道:“哦?不知宋先生有何佳作?”
宋江定了定神,朗声道:“草民不敢称佳作,只是近日偶得一诗,想请皇上指点一二。”说罢,便吟诵起来:“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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