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禁地边缘,时空仿佛一道凝固了亿万年的丑陋疮疤,破碎的法则如同裸露在外的神经末梢,不时危险地抽搐着,迸发出撕裂一切的混乱乱流。
这里比血海核心更加死寂,那是一种连疯狂与喧嚣都被彻底湮灭后的、令人窒息的绝对虚无。
洪荒最古老、最深沉、最绝望的怨念与罪业沉淀于此,化为永恒的折磨,连光线在此都显得扭曲而畏缩。
袁洪、孙悟空、无当圣母三人背靠背而立,形成一个微小的三角防御阵势,气息粗重,身上皆带着不轻的伤势,仙光与妖气都比初入时黯淡了许多。
袁洪显出的白猿真身,原本威风凛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金棕色毛发,此刻被撕裂多处,淡金色的圣血不断从伤口渗出,将纠结的皮毛染成暗红。
他一根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臂骨在方才与魔神残念最凶险的一次硬撼中已然开裂,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伤势,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依旧死死握住镔铁棍,赤红的双目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更加深邃的黑暗。
孙悟空身上的锁子黄金甲多处凹陷破裂,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狰狞的、深可见骨的漆黑爪痕,从他的左肩胛一直撕裂到腰际。
伤口边缘不断有暗红色的、如同拥有生命的混沌魔气蠕动,顽固地侵蚀着他那号称金刚不坏的先天石躯,被他以磅礴炽烈的纯阳血气死死抵住,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疼得他不住龇牙咧嘴,一双火眼金睛中都布满了血丝,显得异常暴躁。
无当圣母状态最为糟糕,她一身素雅道袍已是褴褛,多处沾染着难以洗净的污秽与斑斑血迹,嘴角挂着一丝未曾擦干的金色血痕,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气息起伏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方才那场恶战,她作为主阵之人,以精妙阵法之道周旋、承受了魔神残念最主要的精神冲击与法则反噬,此刻元神受到了不轻的震荡,头痛欲裂,识海中仿佛有亿万根针在同时穿刺。
他们脚下不远处,是那三头恐怖混沌魔神残念最终被磨灭本源后留下的诡异残骸——并非实物尸身,而是几滩仍在不断扭曲、蠕动,如同拥有不甘意志般试图重新凝聚,却因核心意识被彻底打散而最终缓缓归于虚无的混沌色粘稠能量液,散发着令人神魂战栗的古老腐朽与极致毁灭气息,仅仅是靠近,都让道心蒙尘。
之前的战斗,惨烈到了言语难以形容的境地。
那三道没有完整灵智、只凭最原始本能与对一切“秩序”存在的极致恶意驱动的残念,却保有了其生前部分恐怖绝伦的战斗本能和对洪荒生灵造物的刻骨憎恨,力量体系迥异于现今洪荒大道,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每一次交锋都直指大道本源与心神弱点,逼得三人不得不将压箱底的神通、秘法、乃至保命的本源之力都尽数施展,甚至数次游走在形神俱灭的边缘。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堪破虚妄,锁定其并非实体的核心;袁洪的太古魔猿武艺与强悍肉身硬撼最狂暴的物理与能量冲击,往往以伤换伤;无当圣母的玄门正统阵法与精妙道法则如同最坚韧的蛛网,周旋削弱,分化镇压,寻找其法则结构的不谐之处。
三者配合,缺一不可,方才以重伤为代价,艰难无比地将这三道源自开天之前的可怕存在,其显化于此的意志彻底磨灭。
“直娘贼!这鬼地方冒出来的破烂玩意,比外面那冥河老魔和他那些只知道嗷嗷叫的崽子们,还要难缠刁钻十倍!”
孙悟空一边龇牙咧嘴地咒骂,一边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从金甲破裂的缝隙里,抠出一小块仍在不断蠕动、散发着阴冷气息、试图钻入他石躯内部的阴影碎片,指尖“噗”地腾起一团至阳真火,将其灼烧成一丝青烟。
袁洪喘着粗气,胸腔如同破旧风箱般起伏,一双赤目依旧如同最警惕的猎食者,不断扫视着周围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空域:“猴子,莫要大意!此地诡异远超想象,连时空法则都脆得像张破纸,速速找到东西离开才是正理!”
他强忍着臂骨传来的阵阵裂痛,目光投向前方——那是三道魔神残念彻底消散后,被其力量遮掩的景象终于显露出来。
只见一片相对稳定的漆黑虚空之中,静静悬浮着一块约莫房屋大小的巨石。
那石头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分、鸿蒙未判时的灰蒙色泽,表面粗糙古朴,布满天然形成的孔洞与褶皱,却自然生成着无数玄奥扭曲、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的暗红色魔纹。
这些魔纹自主汲取着周围稀薄却狂暴的混沌气流,散发出一种镇压万古、禁锢一切灵机与生机的沉重、死寂气息——正是只存在于古老传说中、能隔绝天道感应、囚禁圣灵存在的混沌魔石。
而在魔石最中央,被无数扭曲蠕动的暗红魔纹如同最坚韧、最恶毒的锁链般紧紧缠绕、封印、甚至深深刺入剑体之中的,是一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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