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了自己对秦东扬的怨恨,但又拼命地想把这种怨恨,降到最低。
“我就是……就是心里有点气不过……”
“真的!就只是一点点气不过而已啊!院长!”
曾医生涕泗横流的哭喊,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周院长冲天的怒火上。
虽然没能完全浇灭,但至少,火势小了许多。
损毁报告,和藏匿报告,性质天差地别。
前者是毁人前程的死仇,后者,顶多算是一场极其恶劣的报复性玩笑。
周院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盯着脚下这滩烂泥,表情缓和了些许。
“你……”
“还算……留了点分寸。”
这话一出,曾医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磕头如捣蒜!
“是是是!院长!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周院长厌恶地挪了挪被他抱住的腿,沉声喝道。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起来!”
“去!现在就去把报告给我拿出来!”
“要是少了一页,我照样把你从医院里扔出去!”
“是!是!”
曾医生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擦脸上的污秽,连滚带爬地就往楼上冲!
那模样,活像一只丧家之犬,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走廊里,看热闹的医生护士们,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出大戏,还没唱完呢!
呼啦啦一大群人,跟着曾医生,涌向了三楼的被服库。
被服库里,一股消毒水混合着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曾医生二话不说,像一头疯牛,一头就扎进了墙角那个堆放旧床单的铁皮柜子!
“在这儿!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这儿!”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疯狂地往外翻东西。
发黄的旧床单、打了补丁的被套、一捆捆落了灰的旧报纸……
被他像垃圾一样,胡乱地扯出来,扔了一地!
整个被服库,瞬间一片狼藉!
跟着来的医生们,都默默地站在门口,抱着臂,冷眼旁观。
很快,那个半人高的铁皮柜,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空了。
柜子里,空空如也。
除了些碎布头和灰尘,什么都没有。
曾医生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他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柜子。
“不……不可能啊……”
冷汗,唰的一下,就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怎么会没有?!
他猛地一扭头,血红的眼睛盯上了旁边一个负责管理被服库的小护士!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一把冲过去,死死抓住了小护士的胳膊!
“东西呢?!!”他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我藏在这里的东西呢?!是不是你们干活的时候给我扔了?!”
那小护士被他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地回答。
“曾……曾医生,你……你干什么呀!”
“我们……我们拿被服,都是从上面拿,也没人从下面抽,我们都不知道你在那里藏了东西啊!”
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您……您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不可能!!!”
曾医生像是被踩了脚的毒蛇,猛地尖叫起来!
“我绝对不会记错!就是这儿!我用《江城日报》前天的一份报纸包着的!就是这个柜子最里面!”
他越说越急,越急越慌!
人群里,不知是谁,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
“不会是贼喊捉贼,演戏给我们看吧?”
另一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我看啊,他八成是早就把报告给毁了,现在找不到,故意在这儿闹,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
这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曾医生的耳朵里!
他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因为充血和惊恐,显得格外骇人!
“谁?!谁在胡说八道?!”
“我没有!我说了我没有!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人群中,一个平时就和曾医生不太对付的内科医生,抱着臂,冷笑一声,站了出来。
“哟,没有?”他轻飘飘地一挑眉,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那东西呢?”
“你倒是告诉我们大家,你口口声声说藏在这里的东西,它……上哪儿去了?”
轰!
曾医生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魂魄,僵在了原地。
他也在问自己。
是啊……
我藏得好好的东西。
到底……去哪了?
喧嚣的人群中,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视线,像毒蛇的信子,在混乱中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而这道视线的源头,一直藏在人群里看戏的吴瀚烨,嘴角勾起了一个无比得意的笑容。
成了。
计划,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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