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二十回《强敌反扑，无极毒计》第七节

义军细作头目傅老榜深入敌营营救韩莹玉不成，反被韩莹玉杀死。五个手下拼死逃命，其中两个未能逃脱，也死在敌营之中。另三个得以逃回，向军师山士贤诉说情形。

山士贤大惊。甄熙事先虽有不妙预感，却也料想不到为何韩莹玉会狠命出手打营救她的人，吃惊也是不小。众将尽皆惊骇莫名，议论纷纷。

敌方以韩彤玉诱捕韩莹玉，再以韩莹玉当做活盾牌，使出这等卑劣毒计。我方因此投鼠忌器，难以攻击。如果不能攻击敌方段仙蓉等人，那就有输无赢。该怎么办？

连营救都无法营救，那只有一个办法了。众人大多能想得到，但一时没有人敢先说出来。甄熙不能说，免得众人觉得皇后不仁；山士贤不能说，免得众人觉得军师不仁；别的人也都不能说，哪敢说呀！

姜棠见众人都不敢说，便挺身明白说出：“当下困局，难道还用说吗？尽管韩充媛有陛下的孩子，说不得，总不能为了一个人……最多算两个人，而不顾全局！南昌是我朝腹心要地，不容有失！此役关系极大，说是事关天下得失都不为过！所以我们只有狠狠心，杀了韩充媛吧！”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只有这个办法。但是要杀韩莹玉，又有谁敢下手？

姜棠环视一下众人的脸色，知道没人敢下手杀韩莹玉，便要自己承担起来，一拍胸口正要说话，忽见宁梦使眼色，且不说了。

宁梦的意思是，灵慧门三个后妃容易被外人看成一体，姜棠杀韩莹玉的话，与甄熙杀韩莹玉无异，所以姜棠可以我行我素不介意被别人怎么看，却不能不介意牵连甄熙被别人看成不仁的毒辣皇后。个人名声如何，当然可以不在乎，但是皇后的名声很大关系到皇帝的名声，影响到能否得人心而得天下。所以不能不多深思熟虑一些，不能冲动自己承担。

姚水莲随即明白了这个意思，出来说道：“诸君，我们必须打赢这仗不是？”

众人齐声道：“是！”有人道：“甚是！”有人道：“淑妃娘娘说的极是！”——大家差不多都明白了，这时候必须有人出来承担杀韩莹玉这件不管办得成办不成都不讨好的苦差，那么大家应当积极一些附和，表达众意，可替背苦差的人分担不仁之名。

姚水莲本来生性也同韩莹玉差不多善良柔弱，可是自小肩负的重任使她不能不成长起来，该负责时要负责。本来她与韩莹玉一见投缘，相处融洽，在韩莹玉尚未归于吉义时便如此，在韩莹玉怀了吉义的孩子之后并不妒忌，更多欣慰。谁知如今变成这般情形。

姚水莲努力将心比心，假如自己现在是韩莹玉的处境，已经没有意识了则罢；如果还有意识，那应该会甘愿一死了之，免得拖累吉义更拖累义军大业。那么要杀她也是她自己的愿望吧，总得有人挺身而出，让义军作出能杀她的决断。这决断还必须尽快做出，否则危害更大。

当下姚水莲匆匆一想，握拳举起道：“诸君，韩充媛是我们白莲门人，在还未有越海义军之前也是我们江右义军的人，我该有权处置其叛逆本门、杀害同伴之行为。”

众人鸦雀无声。虽然想要附和，不过姚水莲的话其实还是有些问题的。尽管她自小学着做首领继承人，可是到如今仍然有些不够成熟。白莲门是个很大的门派，并无掌门，天下门人各自为政，韩莹玉原是河北的白莲门人，姚水莲应该无权处置她；即便韩莹玉曾经作为江右义军的人，但一来江右义军已不复存在，二来姚水莲也早已放弃江右义军首领的身份，这时候又有什么资格来处置呢？如果是甄熙，倒是名正言顺，因为皇后主六宫，可以用皇后的身份处置嫔御，那就合理了。但是要杀韩莹玉的事情确实不宜由甄熙来。众人明白这点就不出声，随着姚水莲说下去，没有人有异议。

姚水莲接着道：“不论韩充媛是被她姐姐蛊惑，还是别有缘故，总之叛逆本门、杀害同伴之罪，都是罪无可恕！”

众人听了还是鸦雀无声。许多人都想，姚淑妃说的其实并非重点，重点是孩子、孩子啊！其母有罪，难道就可以连孩子都杀了吗？按刑律，孕妇犯了死罪，官府通常都会减罪；即便孕妇实在是犯了极大之罪，实在是非死不可，官府也会等其生产之后再处刑。杀孕妇极不人道，因此历朝官府都会避免。何况如今这个事情，韩充媛的孩子是皇子啊！谁都希望姚淑妃能够说出更合适的理由来，否则难以附和啊！

姚水莲额上沁汗，知道自己好像没能力说得众人认同，但自己不能退缩，这正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必须扛起这件事情来。姚水莲遂坚持说完自己的话：“来日再战，我当亲自行诛，为本门清理门户！诸君莫要畏惧！我们为天下而战，不能顾太多！”

众人听到清理门户仍不禁皱眉，只觉仍不对重点；听到最后一句才觉得说对了。有一人立即附和：“是！为天下而战，不能顾太多！”众人同声附和：“为天下而战，不能顾太多！”

于是众人取得共识，下定决心，下一场战斗可不管敌军把韩充媛当活盾牌了，姚淑妃肯承担杀韩充媛的苦差就好。要背恶名也是她背，别人只管放手一搏。事后大家必奋勇拼杀，向卑劣顽敌讨回公道！

众人商议好下一战如何打之后散了。甄熙回去独自思索，似乎明白了韩莹玉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原因，不由得脸上变色。那是非同小可的事情！不过还不能确认。要确认必须问蠹神，但蠹神所栖身的法宝白玉策还在吉义那边。这时候吉义应该在收拾那边的局面然后亲自赶来这边，不过这边等不及吉义到来了。敌军已经再度兵临南昌，下一战必须打赢才能保住南昌不失，失了南昌可就整个后方一团糟了……退一步讲，即便等得及，也不能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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