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十三回《四帝并立，八方马乱》第八节

大象们头顶着大型竹盾，冒着守军的箭雨冲到离城池只有几十丈距离之处。由于竹盾不能完全遮蔽，有的大象陆续被箭射中，它们皮糙肉厚倒不至于受伤太重，吃痛之下嘶叫声大作，更加凶猛冲来。

三姐妹之中的老二、揭阳公主杨珂胆子小，见到大象就要攻到面前的情景，听到象群厉声嘶叫和踏地作响，被吓得脸色煞白，施法准备中断。

这世上的人大多数一辈子都没见过大象。三阳公主还算见过，是在京郊皇家园林里，但那是人工豢养的驯象，相比眼前这些狂奔怒嘶的战象岂可同日而语？三阳公主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蕙草兰苕跟吉义说对她们的印象，分别是“小心妹子”、“小胆妹子”、“小野妹子”。其中这老二就是小胆妹子，当场被这大象吓得六神无主，想要后退但又想起她们在战前鼓动守军大家奋战的言语，总不能还没战个一招半式就退吧？

三姐妹之中的老三、潮阳公主杨璃叫道：“二姐莫怕！咱们还有护城河呢！长鼻大猪怪过不来！”叫罢，才醒悟到自己这么一叫，施法准备也中断了。这个“小野妹子”的封地是在潮州靠海的潮阳县，素来爱去海边，看多了海阔天空、波浪翻涌，也许是这个缘故跟她的二姐恰恰相反，胆子很大。不但敢划小船出海，就连跳下波涛游泳她也敢，浑没有皇家公主的娇贵，莫说这世上没见过海的大多数女孩子，就连当地海民家的女孩子都没几个有她胆子这么大。由于胆大，偶尔冒失是常有的事情。这次就因为想要鼓励二姐，不料自己也一样蹈其覆辙。

两个妹子都中断了，只有三姐妹之中的老大、海阳公主杨琪专心致志没受影响，准备好了施法之后，使出一个“无明业火”，打向冲到最近处的一头大象，令那大象中招受惊，横过身来一溜烟向侧面跑。这个“小心妹子”不愧是老大，心思谨慎细密，遇事比较冷静，胆子不大也不小，那是恰好。

那横跑的大象阻挡了后续冲来的象群和随同象群冲锋的步兵。坐在那大象上的御者努力想要控制大象，但是控制不住，结果那大象跑了一阵又掉头跑回来，然后噗咚一声栽进了护城河里。御者所幸会水，赶忙挣扎爬上河岸，回头想要救大象，然而城上飞蝗箭射下来！御者赶忙用自己的盾牌遮住后脑和后背，撒腿飞蹿逃命，顾不得大象是死是活了。

大象之所以失控，只因天生怕火，被“无明业火”打中之后又痛又惊，自然就控制不住了。

无极门独门火法“无明业火”和“无名孽火”，读音相近而性质相反。茶陵公主杨玥所会的“无名孽火”，威力小而征兆大，一打出手烈焰翻腾，卓显霸气，但其实那招杀伤力只相当于最普通的火法——《十击二疗》所记载的十击之一“飞焰击”的几分之一。海阳公主杨璃所会的这招“无明业火”则是威力大而征兆小，被打的对手往往发觉不到就中招了。其火属性法术团就算在夜里也不明亮，在白天更难察觉，征兆是极小的，但其杀伤力却相当于“飞焰击”的几倍。根据《林泉子集注》的评定，“几”大致是“四”，也就是说，同等的条件下“无明业火”的杀伤力约四倍于“飞焰击”、约十六倍于“无名孽火”！

无极门的法术以诡异着称，不乏征兆微弱而效力强大的法术，令对手防不胜防。小小一个“无明业火”便可见一斑。

茶陵公主杨玥选修“无名孽火”，切合其张扬跋扈的性格；海阳公主杨琪选修“无明业火”，则与其小心谨慎不爱张扬的性格有关。天下法术众多，每个法师一辈子所能修的法术却很有限，因此往往都会依照自己性格选修比较切合本性的法术。

“吉哥哥……陛下，你难道又要用你那招、那招、招如其人的招术……‘棒槌’啊？！”绿袖看到吉义正在准备法术、而包广财等亲随把两支鼠李木大棒扛到吉义马前时，这样叫道。

在京城戏子的行话里，“棒槌”是外行、半吊子的意思；而在西京的民间口语中，“棒槌”是傻瓜、笨蛋的意思。

“说甚‘棒槌’？这是‘我有巨梃’！你两个竟敢藐视我们大巨窦门的法术！”说话的不是吉义，却是优卿。只因吉义顾着施法，不说话，优卿代替吉义镇压二袖，跳下马来追逐她俩。红袖什么也没说，但当绿袖因言获罪时少不得是要一起逃走、一起被抓、一起吊打的。

由于这场战斗是六万有训练且有不少战斗经历的正规军对战万余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双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义军这边料定是必胜的，所以不但二袖没当回事，临阵说笑，就连优卿也精神松弛，伙同二袖追逐笑闹。

吉义、蕙草、兰苕却还是十分认真，不但是因为什么战斗都不能大意的道理，而且还要争取不流血就打倒三阳公主，力保能够活捉她们过来优待，免得在乱军之中遭到意外。

义军一头大象中招栽进护城河里扑腾，倒是淹死不了，因为大象也是擅长游泳的动物，野生的大象便格外喜欢游泳，有机会总要跳进河里戏水，如果想要渡河，无论多宽的大河它们也能横渡过去。它们的长鼻子十分适合在游泳之时用来换气。通常情况下，大象极难被淹死，除非是筋疲力竭，可是它们能够一连游上好几个时辰，要游到累死也不容易啊。

由于大象的毛很稀疏，那栽进护城河里的大象被“无业明火”打中之后只是疼痛，不至于被烧着毛发，掉水里反而缓解了灼痛，又令其头脑重新冷静。过不一会儿它就恢复精神爬上岸了。城上的守军几乎没人见过大象，哪里知道大象的能耐，满以为那么笨重的家伙掉下河去岂能不淹死？都不朝它射箭，以为它必死无疑，犯不着多此一举。但见它竟然爬上了岸，守军大惊，方才掉转弓箭向其瞄准发射。但是大象一来皮厚；二来要害不在身后，射中它的后臀、后腿是没有大碍的；三来作为战象，在要害处有披甲加护，普通弓箭更难将其射死，顶多造成一些轻伤。要对大象造成有效杀伤，必须用床弩之类的大型武器。可是城楼上的床弩早在开始战斗之前就被义军的法师用法术降雨淋湿，湿了就不能用了。缺乏经验的守军没能预先防护，悔之莫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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