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113章 第十一回《一家归顺，两家离心》 第三节

田沧海趁义军震惊于靳狮雄“不死之身”，收兵撤退。义军迟疑良久方追。田沧海军撤着撤着，突然失去踪影。义军免不得又一阵大惊。吉义为免遭到不测，令全军免追，回营固守。

田沧海军其实是由佟孤月施法隐蔽了踪影。田沧海有靳狮雄、向死生、佟孤月三个厉害人物，本以为还有些胜算，所以敢来一战。但一打起来就知吉义那边还是强过自己这边，胜算全无，所以果断撤退。

佟孤月法力高强，一个人施法就让万余大军隐蔽了踪影。田沧海军以申夫人所部僚人土兵为后卫，绕过桂林城，不向第五强告别，径自撤军回自己领地，暂离眼前的危局，再作打算。

韦遵军位于漓江东岸，正在要来夹攻黄牛峡大营的路上，得探子报告说田沧海已撤军，慌忙也撤。韦遵好歹算是第五强的女婿了，要退兵回领地时好歹知会了一下，声称安定了自家后方之后再来。

第五强白白花了大钱劳军，指望着决战一场出现奇迹，结果这决战就这样草草收场。第五强是又惊又怕又恨，大骂田沧海不仁义。

其实田沧海倒是尽了力的，仙人山之战打败义军救了韦遵军，这次又没有径直撤退，而是尝试与义军决战，实在不行了再退。第五强自己无能却归罪于田沧海，真是瞎了眼了，跟这样的人做盟友，不如跟猪做盟友。

第五强领地还很完整时不敢与义军决战，仅剩两个州府时又岂敢？哪怕桂林城颇为坚固，第五强也决定要逃了。

于是第五强一家收拾金银财宝，唯恐义军就要攻城，不敢多停留，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阴天夜晚，果断溜出桂林北城门向全州方向逃走。莫笑“果断”二字，以其大儒门风、官僚家风，这时候敢于摸黑连夜逃走，当然算是果断的了。可是在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不该果断的时候很果断，得到不好的结果也是难免。

结果是第五强一家在次日奔走于路上时，撞上一群要前来投奔义军的豪杰。豪杰之众有四五十人。本来第五强出逃时带了五百亲兵，可是一夜之间就走散了一半——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人失势了，手下也就离心了，一夜散去一半不足为奇。倒是还剩一半值得赞许，说明第五强对手下还是颇为厚待的，还算有些得人心，否则岂能剩下一半？

那伙豪杰之众，为首的叫做钮玉柱，是个武官出身，年轻时在边疆做提辖，曾立下赫赫战功，但因宦官索贿不给，丢了官职回乡种田。种了十几年田之后，钮玉柱年纪已快到半百，壮心未已，趁着还没老要来投奔吉义建功立业。早年吉义杀死大宦官花鹤卿的养子花含玉，钮玉柱便已听闻吉义名声，由于最恨宦官，很是高兴，还特意打酒痛饮，从此便留意吉义的事迹。如今得到确切消息，知道吉义在岭南为王，便从陕北老家万里迢迢前来投奔。其独生儿子钮金根已经成年，也带来了。其种田之余把枪棒武艺传授给同乡的后辈壮士，先后收下有钱光、漆勇、俞仲庆、楚横、霍彪等数十个徒弟，这次大多数也都跟着师父前来参加吉义的义军。

他们来到全州与桂林之间的路上，正逢第五强的队伍逃来。钱光首先发现，叫道：“有官军！大伙儿伏下！”众人忙伏下再看。钮金根对钮玉柱道：“爹你看，这是哪家的官军？”钮玉柱看了一下道：“无有旗号，不知是哪家官军，只怕是哪个官老爷的护卫。”霍彪道：“这护卫不少，敢是个大官？”漆勇道：“管他是甚大官，咱们下手劫了，正好做见面礼去献给吉大王！”楚横道：“正是！这送上门的见面礼，岂能放过！”俞仲庆道：“师父你看如何？”钮玉柱点头道：“大伙儿上！但要先问明白，再打不迟。”

钮玉柱遂率豪杰之众当路拦住第五强的队伍。霍彪当先喊话问道：“敢问过路的官老爷大名？”

第五强及其家眷大多坐轿，两个儿子第五贤、第五能骑马走在前面。猝然遇到一群平民打扮的人拦路，还大大咧咧向这边问话，第五贤又惊又疑不敢答话，第五能扯起嗓门反问道：“你等何人？”

霍彪回喊道：“我等自然是村人！”楚横喊道：“我们村里揭不开锅了，官老爷施舍点儿再走好么？”

第五贤听出不对，对第五能道：“这些刁民口音不对，不是本地人，只怕是江湖强贼！”第五能也有点慌了，但想已经逃出桂林了总不能再逃回去；而且刁民不过几十人，自家五百亲兵还有一半呢，打起来应该不会输；刁民想必也是惧怕这边人多，否则为何要喊话而不是径直上来厮杀？

这么一想，第五能便对第五贤道：“兄长，咱们杀过去！杀散刁民再走！”第五贤慌道：“不如给些钱给他们便罢？”第五能道：“刁民得钱岂会罢休？见咱们钱多更会起了贼心与咱们死斗！对付刁民，咱们手腕须强！”第五贤道：“可那不是江湖强贼么？”第五能摆手道：“管是刁民还是强贼，都是一法对付，万不能容让示弱！”

这道理其实说的是不错的，怎奈没有实力，不示弱杀上去又怎能打赢？以第五贤、第五能两个纨绔公子稍微能骑马舞兵器的能耐，江湖三脚猫都不如的战斗力，一杀上去就吃到苦头了。霍彪、楚横各自只用一招，就把两个公子打落马下！第五贤堕马便受了致命伤，一命呜呼。第五能也跌得爬不起来，满嘴是血，再要求饶都说不清话了。

现场大乱，亲兵与豪杰混战，一片声叫道：“快救公子！”可是亲兵打不过豪杰，自身难保，被打得节节后退，又怎能救两个公子。钮玉柱都不用亲自动手，让徒弟们对付着，自己搜查已死的一个公子尸体，搜出一枚官印，讶异道：“柳州守备第五贤？这官儿挺大的！老子若未记错，恐怕是从四品之职，至少也有正五品。”钮金根也从第五能的身上搜出官印，叫道：“这厮叫做威南将军第五能！”钮玉柱疑惑道：“这两个是节度使第五强的甚么人？”钮金根揪起第五能摇晃逼问道：“快说！你二人是第五强的甚么人？”第五能翻着死鱼眼，不能吭声回答。钮金根转头道：“爹，这厮装死不招。”钮玉柱摆手道：“管他是装死还是要死，取了脑袋献给吉大王，总不会错！”说着提高声音大喊：“把这帮官老爷全都拿下！一个都不许跑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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