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八回《平定岭南，建国称王》第九节

越海义军不打梧州，沿着西江的支流贺江上溯，水陆并进，直取第五家的领地门户贺州。

第五能退守贺州，得知义军不要打朱家，专要打自家，虽然免不得害怕，却也不是没有对策——对策早就想好了，一旦义军来打贺州，就是这么办！第五能遂将防守贺州的差事交给手下副将偏将们，自己连夜飞马跑回首府桂林，去跟做节度使的父亲第五强禀告。

第五强得知吉义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惊得手足无措。要说天下最无能的节度使，第五强当仁不让要排到数一数二的位置。本来自家与吉义结仇，吉义迟早要来打自家，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可是第五强迄今都还没有做任何准备，只管得过且过度日。如此昏聩的人，与他曾经做过道台如今做了死鬼的兄弟第五豪相比，能耐那是半斤八两，德性也好不了多少。第五家的子孙到了他们这一代已经如此没落，下一代也没有半点起色，全是不中用的。第五强质问第五能：“令汝率军救援乔驸马，汝不但救不得，还引祸上门，如之奈何？”第五能摇手道：“父亲大人莫慌，我有一计，可免灾祸。”

原来第五强有个刚成年的女儿第五香生得很美，在京师之时还没成年，就有许多王孙公子托媒求婚。来到西南之后，周围的豪族又纷纷来人提亲。包括常胜戎、朱恒威、韦遵三家节度使，都曾来使替他们家的公子求婚。第五强嫌弃韦遵领地很穷，不想与其联姻；至于常胜戎、朱恒威两家，以往曾有宿怨，作为邻居并不和睦，第五强感觉他们两家迟早要打起来，但不知哪家会打赢，需要再观望，就没有答应把女儿嫁给哪家。

如今第五家面临吉义攻打，第五能就建议父亲第五强把妹子第五香送给吉义，如此可以免祸——这算什么计策？可是第五能也就这点见识了，听说吉义好色成性，先前的江左反王吴宝雄有四个妃子，吉义听说有十来个呢，如此好色，献美人给他，想必是个好办法。

第五强听了第五能这个计策，很不高兴道：“你这不肖子！我家世代朝廷重臣，岂可献女给匪军头子？脸面何在？”第五能低头道：“父亲大人若另有良策，自然不必用这法子。”

第五强搓手想了半天，想不出别的法子，又问道：“我若嫁女给吉义，朝廷怪罪下来，何以克当？”第五能道：“莫给朝廷知道便可。只要先与吉义讲好，然后装作妹子给吉义掠去，朝廷又怎能怪罪？”

第五强再想了半天，虽然不情愿要赔上女儿而且丢失脸面，可是实在没有办法可想了，不得已，咬咬牙道：“罢！事到如今，也只有用你这不肖子的计策！你这便替我走一遭，与吉义说好。”第五能哪里敢去与吉义交涉，连连摇手道：“父亲大人，此事该用能言善道之人！”

第五强又想了半天，觉得手下文官之中，从事巴松适合做这件事，便派巴松秘密去与吉义交涉。

巴松固然有才，适合做使者，但正因为他有才，所以觉得这件事只怕办不成，而且做第五家的手下并非长远之计，应该另做打算。巴松审时度势，觉得吉义崛起之势甚猛，而且早有谶语说道：“土德已衰，木德当继；岁在甲子，异人兴起。”吉义正是从甲子年开始发迹，说不定就是能够取得天下的异人！但是“木德”又怎么说呢？吉义的名字跟木并没有关系，其军队也用火属性的红旗而非木属性的绿旗，怎么会是木德之人呢？巴松原本想不通，但近来听闻吉义新纳高飞鸢、李婉凤为妃，顿时便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因为有一句古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高李二小姐都是出身既好、本事又高的名门千金，名字里都有鸟，岂不是良禽？两个这么好的大小姐，居然嫁给草莽出身的吉义，这是怎么回事且不论，总之良禽所栖者，岂不就是参天巨木？！吉义这是木德无疑啊！

巴松想通这一层，十分激动，就想着要向吉义投诚了。这时候正在连夜绘制地图，把西南各道的地理情况画在地图里，准备找个机会去献给吉义，作为投诚之礼。正巧第五强要让巴松做使者去向吉义交涉，巴松正中下怀，欣然领命。

献女求和之事，史上多有，但并非什么情况下都好用。巴松估量着这事办不成。因为据巴松自己所了解，虽然江湖上多有传扬吉义好色成性，尤其爱收破鞋云云，但未必是真。这里面有道理可推。假如吉义真的好色成性，爱收破鞋，那么他曾经拯救过美名远扬的红娇夫人，何不将其占有而是要将其送还原夫？假如吉义只是好色成性而并非爱收破鞋，那么也可以占有红娇夫人的女儿香苞。甚至就像当今皇帝无忧天子一样意图将两母女全占有，也是容易的事情！她们母女都是孱孱弱质，岂能反抗吉义那么强力的男人？她们母女都是皇帝极想得到的绝色佳人，吉义竟不占有，而是把她们交给一个出家人会真师太带去修行，这难道是好色成性之人的所为？所以说，吉义好色成性之言未必是真，江湖传言很多是虚假的无稽之谈，于理不通。一个人名声大了，世人总是乐意看其笑话，总有人要传扬其坏话，这是人性。退一步讲，就算江湖传言是真，吉义真的好色成性，但吉义是做了许多大事的英雄，可见好色并未妨碍他干大事，他做事还是以大事为重的。吞并第五家，进而可以吞并其他西南诸侯，这对于吉义扩展势力而言至关重大，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改弦更张？

这样一推理，巴松就觉得第五强想要献女求和，实在是太不了解吉义了，这种计策简直愚蠢之至，必然办不成，不知是听了哪个狗头军师的主意？不过也好，这是天赐良机让自己可以去向吉义投诚。巴松遂不向第五强说破，当夜忙了一整夜赶着把地图画完装入行囊，次日一早带领随从轻车快马出发。

（待续第九回《征伐西南，对敌联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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