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二回《义军克敌，公主克夫》第五节

这时候在广州，节度使府邸。天下哪家节度使不是威武气派、雄姿英发？这家节度使却是匪夷所思的模样……

这就是茶陵驸马、广州经略使、兼领南海道、南岭道两道节度使乔嘉言，正因为选军出征遭到失败，而被茶陵公主杨玥责罚。

年过半百、身躯肥胖的乔嘉言，被正值妙龄、身材苗条的杨玥当做坐骑，骑在他背上令他在花园地上爬行，还一边用鞭子抽他，骂道：“你这无能的大公猪！枉费本公主栽培你，半点用处也无！你今日非得给我爬足十圈不可！然后再去好好想想，怎么把吉义那厮灭了！”

乔嘉言乖乖爬行，边爬还边发出猪哼声，迎合着公主。府里的仆人和婢女们见了想笑又不敢笑，能回避的赶紧回避，不能回避的装作没看见。如此这般的节度使，天下哪家还有？乔嘉言却能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公主高兴时给她助兴，公主不高兴时给她解气，为了讨公主欢心什么都可以做！这也就是他居然能够成为驸马的原因。

女人往往都喜欢对自己殷勤恭顺、甜言蜜语的男人，殊不知一个常理：“巧言令色，鲜矣仁。”——委屈自己来做出殷勤样子、说动听话语的人，其实往往都是别有用心的，并非真实好心。

吉义正考虑是否追击公羊涉，或者先去龙川寻鼎。这时北面前线的冉三郎、赵军材派人传回消息。吉义听了觉得是时候再次进攻梅州，于是又率主力军北上。

原来梅州守将是乔嘉言前妻的儿子乔亨，原本仗着嫡子的地位，是个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但是其母死了，其父另娶公主成了驸马，乔亨就被公主剥夺了嫡子的地位。乔嘉言被任命为广州守备使兼领岭南两道节度使，乔亨也跟随南下，但又被公主嫌碍眼，撵到偏僻的梅州去做守将。尽管如此，乔亨还是自视甚高，不肯夹着尾巴做人，仍以乔家少爷自居。乔嘉言被称为大帅，乔亨就让手下叫自己少帅。

之前义军进攻梅州，乔亨向父亲与成山宰两边求援。乔嘉言急忙要派兵救儿子，但是公主蛮横阻止，令乔嘉言只管调兵遣将反攻夺回潮州，说梅州那种破烂地方无关紧要。反而是成山宰那边，觉得梅州十分重要，如果被吉义夺取则会顺势向赣南、闽西进军，威胁到成山宰麾下闰弘道、郑克庄两家节度使。因此成山宰虽然没兵可派，却也派出了得力的部将陆亚子等人前往支援乔亨。凭着陆亚子等人出谋出力，乔亨才得以打退吉义，其实纯属躺赢，但他贪图战胜吉义的虚名，把功劳据为己有。为水攻出了大力的国师欧恒甚怒，要派人去与乔嘉言交涉，并向公主告状。“军门双星”陆季子、瞿伦两人都劝欧国师莫与无知小儿计较。欧恒说不计较也罢，但咱们也不应该再留着替小畜牲出力了！说罢便收拾行装。陆亚子一来也对乔亨失望且生气，二来拗不过欧国师，也就同意回去。

于是陆亚子等人离开梅州返回。吉义闻报大喜，觉得应该趁此机会赶紧打下梅州，实现重要战略目的。于是吉义迅速进军，又来到梅州以南的长沙镇。

乔亨得知吉义又来，不知死活，便要迎战。纨绔少爷出身的少帅，在此之前根本都没打过仗。第一次被攻打时害怕义军到处求援，结果看到陆亚子等人貌似轻易就打赢了仗，他就以为打仗是容易的事情。偏偏他手下充当谋士的几个师爷，也都完全不懂用兵。这些狗头军师纷纷给少帅出主意：“正好如今又是阴雨天气，可以再淹贼军一回！”“妙计！只可惜了刚修好的堤坝……”“堤坝有何可惜？为了少帅建功立业，再掘一次有何不可？事后再堵上便是。”“说的是。少帅建功立业为大，余事何必多虑。”乔亨听了狗头军师之言，助长了骄傲轻敌，想要凭自己的本事再赢一回，十分跃跃欲试。

吉义率军来到州城以南，在上次的高坡附近扎营。这一次的作战计划，本来想等驻扎在三河村、大埔村一带的蒋斗器、方福基所部，连同林老大等船老大们的船队上溯梅江，然后接载主力在州城以东渡江，占领东山一带再攻城池。

由于梅江水流湍急，上溯不易，这时候蒋斗器、方福基所部还没到达。吉义所派出的探子了解到了一个情况，赶忙报告。

只因上次行军太急，没有做好周详的准备而遭到水攻，吉义这次自然要加倍提防，早早就派出得力探子，去几字形大弯的各个关键地方查看。

乔亨被狗头军师撺掇，要亲手打败吉义建功立业。得知吉义又来到州城对岸的江南，乔亨迫不及待，点起上次曾跟陆亚子掘堤灌水的千余官军，再加一倍人马，总共二千多人，亲自带领，通过城南的大石桥，来到江南的河岸上，然后向西绕到上次陆亚子指挥官军掘开河堤之处，准备依样画葫芦再做一遍，再把吉义淹一次！

吉义得到探报，刚开始还不敢相信会有这样蠢的计策，同样的计谋原封不动想再用一次的。再三盘问之下，得知确属实情。吉义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怎肯乖乖还给你淹！”遂安排手下将计就计行事。

当夜，乔亨命令手下动手掘堤，自己踌躇满志看着，与谋士们摇扇笑谈，说这次非把吉义淹死不可。谋士们打着灯笼四顾张望，望见夜幕之下的滔滔江水，有的人不禁吓得有些脚软，后悔不该跟少帅来的，万一自己失足掉进水里怎么办？也有出身水乡会游水的，勉强还能与少帅谈笑风生。

官军掘开了南面的堤坝。堤坝一旦决口，滔滔江水很快便把决口两边冲垮，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连绵垮坝垮了几十丈，形成一个巨大的缺口。浑浊的急流由此向东奔涌，把几字形河弯中间的地方又淹成一片汪洋一般。

乔亨见此壮观景象，兴高采烈，简直想要手舞足蹈，考虑到身为少帅要有威严才忍住。正高兴着，不料在北面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怎么回事？原来是北面的堤坝也崩垮了！这下子，乔亨所率二千多官军所在之处，成了汪洋中的一个孤岛！

乔亨始料不及。南面的堤坝是被掘开才垮的，北面的堤坝却怎么也垮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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