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二回《义军克敌，公主克夫》第二节

公羊涉生性本来歹毒狠辣，所以能够讨得茶陵公主欢心。还在义军之时，就不怎么遵守本门的禁令了，自恃本领十分霸道。何况叛变投靠官军之后，为了达到目的更可无所不用其极。

这次公羊涉奉命随同官军来讨伐吉义夺回潮州，名义上是随军法师，实际上又是军师。统兵大将关着本人并不怎么懂得军略，要靠公羊涉出主意。

关着与吉义打过交道，在大庾岭之战被吉义打败，大大丢脸，连得茶陵公主所赐的法宝兵器兽吼盾都被吉义缴获。这次奉命率军讨伐吉义，誓要报仇雪耻。

关着是个悍不畏死的勇夫，就算曾被吉义打败过也不害怕，再碰到的话还想要一决雌雄。公羊涉可就没有那么英勇无畏，心里对一个人怀有畏惧。

两军交战，互相打探。官军也有探子探听义军那边的事情，把打探到的消息禀告回去。公羊涉得知吉义如今自己作为义军首领，有至少三个夫人做内助——四夫人姜棠、五夫人宁梦、六夫人薛雪琴。至于三个夫人为什么从四房开始排，是不是还有前三房，探子就打探不出来了。

听到姜棠之名，公羊涉脸色不禁一阵红一阵白，想起当初与吉义一行人遭遇，被姜棠打败，用长鞭卷着拖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的情形。那是刺骨之痛、毕生之辱，不能忘却！还不止一次。后来在大庾岭之战中，公羊涉又被姜棠打败——那次其实是宁梦用音法制住公羊涉，但公羊涉并不知道是谁用的法术，只看到显眼的女中豪杰姜棠身姿，生怕被她再抓住，非得被摩擦到死不可，吓得赶紧逃走，把那次被迫败逃的账又算在了姜棠头上。时至今日，公羊涉并不怎么怕吉义，但听到姜棠之名就又恨又怒又怕，淡定不下来。

所以公羊涉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出自己历来费心搜罗材料所炼出的一金葫芦赤火毒丸，亲手放毒，一放就放出了一大半毒丸，要把吉义的义军毒个死伤惨重，然后趁机攻击将其全歼。

亲手放了毒之后，公羊涉又令一名亲信徒弟拿金葫芦去潮州，要用剩下的一小半毒丸把义军留守潮州的人马也给毒了，到时可以兵不血刃收复潮州。

把放毒的事情全部弄好之后，公羊涉嘱咐将校传令下去，告知自家军士不要喝河里的水，哪怕战斗到再渴也不能去喝河里的水。嘱罢便要发起攻击，怎奈这时另两支义军来袭。公羊涉一寻思，如果不管那两支义军，只管向吉义进攻的话，吉义的人马不可能全部中毒，好歹也还有一部分战斗力，攻打过去还未必那么容易打垮；而另两支义军就会趁机攻击自己的后路，自己就会陷入被夹击包围的处境，那就不妙了。公羊涉不得不先去对付那两支义军。

那两支义军，一支是彭大举所部，另一支却是粤西义军首领陈固所部。陈固在义军联盟失败之后回到旧地盘，在官军屡屡围剿之下顽强坚持。如今得知吉义率领东海义军在粤东登陆拿下潮州，也率本部前来会合。彭大举正牵制着官军行军，陈固赶来助战。两人相见大喜，拥抱拍肩。已经是生死之交，从此又要在吉义麾下再打天下。两人遂各率所部，合力牵制敌军主力。陈固所部有二千余人，多为百战余生的老兵，加上彭大举所部三千余人，共有近六千人。这样的力量敌军也不能小看，不能放任不管，只得去对付。

公羊涉派人知会主将关着，让关着去打一支义军，自己打另一支。主将和军师分头对付两支义军，让阎、戴两个副将留守营寨。

关着问公羊涉派来的人：“军师与我去灭旁贼，倘若大贼吉义来攻我营寨，奈何？”来人说军师已施妙计，如此这般，吉义手下必中毒甚多，无力来攻。关着大喜，放心与公羊涉分兵对付两支义军去了。

两支义军并不硬打，陈固所部引着关着所部向北走，彭大举所部引着公羊涉所部向南走，且战且退，官军如果停下不追，义军则又回头倒打一耙。关着是个无谋硬汉，被引得远离营寨。公羊涉还算谨慎，本来不肯走远。彭大举得到吉义派人传来消息，得知吉义所部遭到毒攻，已经救治完毕，将士对敌人的卑鄙行为十分激愤，士气可用，马上要攻打敌营，请彭大举把敌军引得更远些。彭大举得讯，告诉来人去给陈固传消息，然后率领所部再度向敌攻击。

彭大举通过敌军旗号已知是国师公羊涉来了，便骑着小小追风逼近敌军大叫：“来的可是公羊涉那叛贼？此处正好有个羊牯岭，敢来包管叫你‘羝羊触藩’！”

“羝羊触藩”出自《易经》第三十四卦“大壮”卦第六爻，爻辞曰：“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意思是说：强壮的羊因为硬顶篱笆而被挂住了角，既不能退，也不能进，怎样挣扎都没好处，唯有能够忍耐着耐心解脱困境才能获得吉祥。

彭大举出身富家，自小好学又有良师教导，文化颇深，因此随口就能说出《易经》的句子，恰恰应景。公羊涉这时候进退两难，怎么也难得到好处，只有避免心浮气躁，定下心来耐心应付才能获得解脱。

但是公羊涉可没有那么多文化，除了法术书以外对别的书所知甚少，不知道“羝羊触藩”这词的意思，只觉得是在骂自己，哪里能够不心浮气躁？当下催马冲出队列，就要施法打彭大举。

彭大举不等公羊涉法术打出，拨马飞奔。

公羊涉怒指彭大举叫道：“逆贼莫走！”

彭大举回喊道：“叛贼莫追！回营去吧，老爷我今夜再来寻你玩！”

公羊涉气坏了，身为叛贼，最恨人家叫他叛贼，当下挥军穷追彭大举。虽然生气，好歹没有丧失理智，不敢自己一个人当头追，叫一批铁甲重骑在前开路，自己跟着追。

彭大举把公羊涉引走。另一边，吉义率主力军沿着榕江南河上溯，直扑吉安圩官军营寨。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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