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十八回《海贼识相，刺客冥顽》第二节

由于有游瓯鱼亮相、牛头陀陪同，方福基没花什么力气就说服了蒋斗器。蒋斗器接过一大包五百两金子，笑得合不拢嘴，连拍大腿道：“干哪干！自然是跟吉大老爷干！其实我正要找个门路，那个弃暗投明，投奔吉大老爷！这不是天赐的……那个天作之合？”

蒋斗器没什么文化，天作之合用在这里不伦不类。他之所以当海贼就是因为没有文化的缘故。他爹娘没给起他大名，就一个小名叫做狗蛋。他长大成人后凭着力气横行乡里，为了有个体统，叫乡里学究给他起个大名。学究看不起他，翻了翻词典，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斗器。他以为是“战斗之器”的意思，大喜。但其实词典里的斗器是“升斗之器”的意思，也就是“不成大器”。后来他知道了这一点，怒杀学究，犯了人命案子被官府通缉，索性下海做了海贼。但是名字还是没改，毕竟斗器还是比狗蛋体统得多，而且有励志作用，能激励他努力学武争取成大器，还要学点文化以免给读书人侮辱而不知。成为海贼头子之后，蒋斗器特地要请个师爷教自己文化。请来请去并没有师爷肯下海，他就劫了一个师爷。被劫的师爷心不甘情不愿，教他学文化教得很马虎，因此他直到如今要说成语仍然说得不伦不类。

当下蒋斗器邀请方福基与牛头陀到宝陀寺款待，要歃血为盟。牛头陀见这寺庙及其周围景色甚好，其后山尤其秀丽，赞道：“海上竟有如此好山！当真与仙山无异了。”蒋斗器要讨好牛头陀，笑道：“牛大师父喜欢？我便送你这座山，又送你这个寺庙做住持，如何？”牛头陀笑道：“俺何德何能做住持？来日若还有缘，俺帮吉弟做成大事之后，再来这岛上，请个大德和尚来做住持，也算功德一件。”

歃血之时，蒋斗器手下的海贼拎来一只公鸡，给三个人歃血。牛头陀叫道：“不好！”蒋斗器一愣，不知为何不好。方福基也愣了一下，问道：“大师父嫌杀鸡不够郑重？”蒋斗器一拍大腿：“对了，应该杀条狗！”方福基点头：“对了，这里可有黑狗？”牛头陀摇头道：“不对。俺们歃血便歃血，何必杀生？”叫海贼把公鸡放了，割自己的手臂，滴血到碗里。蒋斗器、方福基效法，都割自己手臂滴血，感觉豪气陡增。牛头陀率先歃血，代表吉义起誓。三个人歃血起誓完毕，皆大欢喜。

然后等到吉义亲率船队到达，蒋斗器率领手下千余人，引领吉义去打翁山岛，突袭吴宝雄老巢。

另一边，吴宝雄的主力船队在武秀、吴宝才率领下，在大衢山稍事休整之后便向泗礁山攻来。山士贤在泗礁山，出于两个考虑，一来是打不过，二来不妨引开敌主力，使其不得及时回援，好让大哥那边奇袭更有胜算。山士贤便率我方主力船队放弃嵊泗列岛，向瀛洲撤退。武秀、吴宝才占领泗礁山，再收取嵊泗列岛其余岛屿，接着要乘胜追击反攻瀛洲，殊不知老窝翁山已经被端了……

“吴宝雄就是个被端老窝的命啊！”“是呀是呀！这是命呀！”“之前被官军端老窝！丢了女儿与夫人！”“如今被我军端老窝！只怕要丢他本人！”红袖绿袖两个跟在吉义身边参加突袭翁山之战，看到我军登岛迅猛突击，敌军措手不及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有就被一路扫翻，这样感叹。

武秀、吴宝才为了能打败吉义，尽率精锐而去。老窝留下的大多数是老弱，而且上梁不正下梁歪，大王嗜酒丧志，他们又能有多少斗志？一打起来逃的逃、降的降，就没几个拼死抵抗的。

我军一路秋风扫落叶一般，将敌军迅速歼灭。吉义挂心池小蛟，在投降者引领下亲自去解救池小蛟了。红袖绿袖另有心思，紧跟着我军得力头目陈福、冉三郎、赵军材等杀奔吴宝雄的所在。

吴宝雄走投无路，心想以自己的身份就算投降也难免一死，还会死得很屈辱，不如自己死个痛快！吴宝雄就要带两个侧妃阮桃香、阮桂香一起登上高楼，纵火**。

阮桃香、阮桂香怕死，才不想要跟吴宝雄**，况且从吉义先前派人将阮德润全尸连同赤木剑装在棺材里礼送回来之举，知道吉义尚念与阮德润的交情，如若她们投降的话必不会杀她们。她们就假意对吴宝雄说，要死也要死得美丽，要去做最后一次梳妆打扮。然后趁吴宝雄在往身上浇桐油做**准备，她们就奔向我方投降。

吴宝雄大怒，提剑急追阮桃香、阮桂香，要把两个女人斩杀了再自杀。我方头目们要抢功，争相扑向吴宝雄。吴宝雄寡不敌众，被牛头陀一盾牌撞翻在地。陈福、冉三郎、赵军材等一拥而上，要杀吴宝雄取首级。

“不要杀他呀！”“不要杀吴大王！”红袖绿袖一边跑来一边喊。

众头目闻声止住，六七只脚一齐踏住吴宝雄，五六件武器一齐指住其要害，几个人一齐问道：“为何不杀？”就连牛头陀也道：“善哉！杀他一个，使他手下断了念想、及早投降，可以少生变故、多存人命，不是妄杀！为何不杀？”

二袖来到跟前停下喘气。跟着这帮如狼似虎的好汉可跑坏她俩了。不过为了保住吴宝雄的命，她俩还是拼命跑，总算来得及。绿袖道：“不要杀吴大王。”红袖道：“香苞小姐会伤心的。”绿袖道：“学真师太也会伤心的。”红袖道：“所以不要杀他。”

冉三郎不太明白，问道：“学真师太是谁？”其妻孟二妮道：“就是红娇夫人啊。会真师太收红娇夫人为徒，取道号叫做学真。”

二袖跟头目们说着话，给吴宝雄听见。吴宝雄才知前妻和女儿并没有怀恨他，极为懊悔惭愧。又听学真师太之名，才知红娇夫人已出家，根本不是给吉义占有。

吉义占有红娇、香苞母女是吴宝才哄骗吴宝雄的话，流传到江湖上也有不少人帮着传谣，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得全天下喜欢，尤其是成名之后被妒忌和幸灾乐祸、刻意抹黑的也多。或者就算没有恶意，但喜欢把谣言当做有趣的事情来传的人也多。世人爱听爱传谣言，也是人性。

吴宝雄再度被端了老窝，这次连自己都被擒捉。两个爱妾阮桃香、阮桂香在生死之际背叛他，却是前妻和女儿的缘故让他留住性命，正所谓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曾经叱咤风云的枭雄，这下子坠入了茫然之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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