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十七回《列岛相攻，东海争雄》第八节

武秀让人把池小蛟带上来看，觉得稀罕，要池小蛟投降自己。

池小蛟道：“微臣自有主公，岂能降敌？”

武秀的侍婢听这小蛟龙说话文绉绉像有文化的样子，抿嘴而笑。有一婢女劝告道：“我们夫人可是大美女，跟大美女不比跟臭男人强？”另一婢女道：“你是公的吧？公的难道不喜欢美女？”

池小蛟想了想，反问道：“你们母的人，会觉得公的猪好过母的猪么？”

侍婢们面面相觑。一个婢女道：“这话怎讲？”

池小蛟道：“情理相同啊。小可是公的不假，但在小可眼里，实在看不出母的人如何好过公的人。”

侍婢们听了想要笑，但见武秀沉下脸来，都不敢笑。

池小蛟又道：“小可素闻要是修成了妖，有了人形也有了相似人的心思，才会喜欢人类的异性。可是小可并不修妖，委实无法感同身受，见谅啊见谅。”

武秀向一个生得壮的婢女使个眼色。那婢女手按腰刀逼近池小蛟，圆瞪双目威胁道：“你这厮倒也饶舌！竟敢把我们女人与母猪相比！”

池小蛟见其模样凶狠，惊道：“小可只是比喻道理，并不敢把姐姐你比作母猪啊！更不敢比夫人啊！”

婢女们忍不住要笑，忙都掩嘴。武秀竖眉道：“莫废话了！你这厮到底降也不降？”

池小蛟道：“小可已经说了不降啊。主公待微臣不薄，微臣怎能投降啊？何况小可听贾先生说，主公是天命之人。贾先生不会骗小可。小可是死心塌地要跟主公的。夫人见谅啊见谅。”

武秀道：“贾先生是哪个？”

池小蛟道：“夫人不知道么？贾先生很厉害的啊。小可从来没见过像贾先生这么厉害的人啊。小可好歹也有五十岁了啊。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年过半百’了啊。虽则我们蛟龙通常能活二三百岁，小可大致也就相当于你们人类十来岁的少年，不过见识毕竟还是比在座姐姐们都多啊。小可虽然以雷池为家，可是我们蛟龙毕竟不是池中物，小可也曾云游四海的啊。”

池小蛟絮絮叨叨只管说下去。那生得壮的婢女把腰刀一寸一寸往外拔，池小蛟只当没看见。婢女们拿着棍棒皮鞭等物上前要动刑。池小蛟叫道：“小可死也不惧，奈何以拷打相逼？姐姐们爽快些便把小可打死。小可横竖是不降的。”

武秀毕竟还是不舍得把池小蛟打死打伤，盘算着怎么驯服做宠物——弄条蛟龙做宠物，可威风了不是？武秀便让手下把池小蛟押回翁山岛去关押，等灭了吉义，池小蛟没了主公，再来劝降。

另一边，吉义退回泗礁山，与头目们商议对策。没了池小蛟，要凭船速突袭敌旗舰的战法不再行得通；而本军船员普遍训练不足，武将和法师们普遍不适应海战，要跟敌主力船队打海战没有胜算。嵊泗列岛都很小，不管把主力放在哪个岛都不好守，分散更会被各个击破。总之海战不行的话守岛也不行，难道要退回瀛洲？多加训练之后再来？

“当今天下大变，无极门崛起之势已成，以其苦心经营，发作甚快！大哥应想方设法尽快进取，否则天下只怕很快就是无极门的了。”山士贤在吉义耳边这样说道：“因此咱们有进无退，只能想一个如何快速拿下吴宝雄的办法，不能作旷日持久的打算。”

吉义点头。根据所了解的天下大事，无极门，也就是段仙芝的势力，正在急速扩张。段仙芝就是无极门的首领，怀着极大的野心企图，别人不知，吉义却知。这是楚春莺失陷换来的宝贵认知，不可轻忽。全天下都还不知不觉时，吉义最早有了觉悟，要壮大自己以对抗阴谋夺取天下的无极门。

义军联盟失败以后，吉义致力于寻鼎，兄弟们则加紧练兵，以曾经加入义军联盟转战万里的庄丁团远征队为核心，带领其他人勇猛精进。在南方江右、闽西、岭南等地，曾经在中路军麾下而信服吉义的义军旧部，仍在坚持作战，期待吉义来率领大家统合人马卷土重来。

吉义的势力在扎实扩展。而段仙芝也在推行其阴谋，不断取得进展。

首先一个重大进展，就是夺取了郎继宗的龙武军。刚刚击败义军联盟不久，皇帝便下旨要郎继宗把龙武军的兵权交给段仙芝，离开京畿去兼领山东两道节度使。郎继宗始料不及，十分不愿，但由于有成山宰、臧天佐、厉祥、项忠等各家牵制，不得不交出兵权，否则不遵圣旨就是逆臣贼子，会被各家围攻。

郎继宗交出龙武军兵权之后，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估量着这些都是自己的嫡系部下，自己根基牢固，可以夺回来。龙武军共五万人，有五个都统，各统万人。段仙芝接管龙武军之后，将五个都统都换上自己的心腹。虽然都统已不是郎继宗的旧部，但是都统下面的都尉、校尉，都还是郎继宗的旧部。郎继宗自信依靠这些旧部还可以夺回龙武军。

谁知，表面上以“车骑将军怯如鸡”闻名的段仙芝，实际上手段高深狠辣。郎继宗能成为天下三大军阀之一，绝非无谋之辈，但还是因为素来轻蔑段仙芝，到底没能看出来段仙芝的手段。

有道是：“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易经》革卦第五爻：“大人虎变。”

段仙芝正是这样一个一鸣惊人、突然虎变的大人物。

《易经》革卦第六爻：“君子豹变，小人革面。”

有力量的士人，时势来时在大人物的引领下，便要紧随着变化。小人物也要换上新面容，跟随时势改变。

世界便是这样变易、变革。须当变时，势不可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段仙芝隐藏着自己的图谋和实力，为各家军阀所不知，在时机到来时就要掀起巨变。

各家军阀不知，吉义却知。段仙芝却不知吉义已知自己。

吉义在为对付巨变抓紧行动，有谋而动，战略明确。吉义的行动也在掀起巨变。

引领巨变的“大人”，段仙芝与吉义皆是。紧跟首领推动巨变的“君子”，是段仙芝与吉义的麾下头目。随之要投身巨变的“小人”，是段仙芝与吉义的部下人众。

其余各家“大人”，能否虎变？各家“君子”，能否豹变？各家“小人”，能否革面？面对时势的选择，事关各家各人的兴衰存亡。

（待续第十八回《海贼识相，刺客冥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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