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六回《贵家小姐，仗义下野》第八节

吉义不太与未婚妻姚水莲亲近，主要是两个原因。一是正事为重，怕因儿女私情消磨了斗志。更何况水莲这么美，吉义实在怕自己会沉溺在她的美色里。二是姚水莲也不太与吉义亲近。吉义猜想她是害羞，怕众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而且她身为首领有她自己的尊严，未必需要一个未婚夫老在她身边盖着她。

但由于贾熙撮合，这一次吉义非得与姚水莲一同去打怪不可。义军的兵马在向黄梅山聚集，在这期间要争取把雷池的水怪除灭。

当下姚水莲挑选了一行人，除了自己与吉义之外，还带了姜棠、宁梦、红袖、绿袖一起去。姚水莲先前失去了蕙草、兰苕、白芷、杜若等最亲近的人，如今就把姜棠、宁梦、红袖、绿袖视为姐妹一般亲近。她们出行凑在一起结成一个小团体，吉义反而像是外人的样子，一个人金鸡独立。姜棠、宁梦、红袖、绿袖本来也爱同吉义凑在一起，但因吉义与姚水莲保持距离，她们只能跟一边，就还是跟姚水莲的好，姑娘们大家亲近，让好汉一人去金鸡独立。

姑娘们全都身穿锦衣，无心争芳斗艳却也艳光四射。吉义这时候也还相称，自从有了凤灵披风之后，衣着显得豪华起来，否则像以前那样衣着朴实，只能说是素鸡独立，那就与一群华服美女格格不入了。

“咱们是去打怪呀！”绿袖道：“穿这么漂亮做甚？”

丝绸入水欲沉之状，谓之“漂亮”，形容鲜艳美丽。这一行姑娘们的衣饰，委实漂亮。哪怕是浑身素裹的姚水莲，在身着红红绿绿的同伴映衬下，不会相形见绌，反而显得更美。

“小贼骨头说的是。”宁梦笑道：“那你就去换一件灰布衣裳，免得打怪时弄脏，又或者做贼不便。”

绿袖鼓起嘴道：“在下换的话，你们也会换么？否则你们全都漂漂亮亮，偏我一个灰溜溜的，情何以堪？”

一行人一路说笑着，来到雷池西北岸。因为吉义有豆兵的缘故，这一趟没有带兵。不过来到湖岸之后，有当地民众几百人聚集起来要帮手。他们原是打渔的渔民，自从水怪大兴之后，没法打渔，只得转行做佣工帮人种田，如今水怪又上岸践踏农田，真是没法活了。先前的黄梅县知县是个好官，开仓赈济饥民。可是好官偏偏当不长久，在义军来之前已经被罢官了。他们正商议要去逃荒，好在听说义军要帮他们打怪，就聚集起青壮年来帮打，算是做最后的努力，还不行的话就得背井离乡了。

吉义问明情况后，安慰他们道：“不打紧，我们会帮你们把水怪除了。万一除不了，你们还可以加入我们义军，有饭给你们吃。”

姜棠听了把吉义拉到一边道：“亏你还是个大老爷，说话这般没劲！”吉义愣道：“怎么没劲？”姜棠道：“你得跟他们说，说我们必帮他们把水怪除了！不可以模棱两可，叫人没信心！”吉义摸头道：“有理。可我已经说了怎办？”

姜棠便昂头挺胸，当众放言道：“你等尽皆放心！我们吉大老爷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不信你们去，打听！江湖上都知道我们吉大老爷的名号，叫做‘妖人吉义’！甚么叫做妖人？就是妖怪都怕的人！”

吉义听了哭笑不得。所谓妖人，是这么解释的吗？罢了，要让民众放心，最根本的还得靠本事，说什么都不如行动。

于是吉义做了安排，让几百民众埋伏在湖边芦苇滩中，跟他们讲自己有助战的神兵神将，到时候有神将吹鼓，他们就从芦苇滩中杀出来，切断上岸水怪的后路。民众面面相觑，不知是什么神兵神将。吉义把豆校召唤出来，让豆校吹鼓给他们看了一下。民众见了身高丈余的神将，又惊又喜，纷然道：“大老爷果然能唤神将！”“大老爷神通广大！”“我们可有救了！”

安排妥当，然后等待水怪上岸。听民众说水怪怕热怕干，每天要到日落之后才出来活动。吉义回头向姑娘们讲了，让她们耐心等待。绿袖笑道：“那是自然！水怪嘛，自然怕热怕干，白日里顶着太阳活动，岂不是自己晒成鱼干？”红袖道：“水怪不只是鱼吧？”宁梦道：“自然不止，还有龟鳖虾蟹什么的。因此‘打渔’要用三点水的渔，因为打的不只是鱼。”姜棠道：“龟鳖虾蟹，全也怕晒。”姚水莲道：“我们大家埋伏等着。吉哥哥不跟水怪打起来，我们就不露头。”吉义道：“是了。你们在后面等，我一个人在前面等，水怪出来，我先跟它们打，装作不敌，引它们过来。然后大家把它们消灭在陆地上，莫给它们回到湖里去。”姜棠拍胸脯道：“瞧妾身用个火法群攻，把它们全都烧成烤鱼、烤虾、烤螃蟹、烤龟鳖！”绿袖合十道：“南无，贫尼来给它们超度，然后大家再吃不迟。”

众人皆笑。只有姚水莲不笑，心想要烤死那么多妖怪，颇为不忍，想了想道：“咱们何必弄死它们？难道不可以收伏么？”红袖道：“也不是不可以呀。我们五龙庄就养了一群水怪。”绿袖道：“都是些憨货！可以把守地盘，也可以跟我们玩耍戏水！”宁梦道：“那是五龙庄。这里收了妖怪何用？”姚水莲道：“收了再放了，令它们去别处，莫在此害人即可。”姜棠道：“哪有那么轻易。它们去到别处也是害人。毕竟人妖不两立。”宁梦道：“大师姐说的是。咱们把它们赶走，它们到别处害人，咱们岂不成了别处百姓的罪人？”

吉义心想水莲心慈手软，打怪都不忍杀怪，不由得在心底怜惜她，想要顺她的意，便想了一想，说道：“对了，不杀这些水怪，养起来却也有好处。”

红袖立时想到个好处，说道：“奴知道了！用来对官军作战么？那可以养呀！”

吉义摇头道：“不行。官军多得是法师，水怪上陆作战，岂不是也很容易被他们的法师烤死，并无多大作用。我想的好处是，用来辅助我们的水师，帮忙开船好用。这样我们渡江更快，而且可以不怕官军水师。”

绿袖竖起食指道：“对了！我们的小船开得快，有水怪在水底帮忙推拉就更快了！官军要追也追不上！”

吉义点头道：“对了。因此我们可以把雷池水怪驯服，使它们离开雷池，不打扰当地百姓种田打渔，也不去糟害别处百姓，迁移到长江里去。长江里有的是给它们吃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是天经地义。另外妖怪有了妖力，就会用来孳生更多的同类，我们叫它们莫要孳生了便是，就不会弄出太多的妖怪来与人争夺生存之地。”

姑娘们听了这番话都说好，那就这么办，争取不杀或少杀雷池水怪，驯养起来供义军所用。

当下一行人埋伏好了，只等日落西山，水怪上岸。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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