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丽人行：天命之魁 第五回《南昌九江，战象攻城》第五节

吉义等人连日商讨进攻九江的方法，一时无有良策，只得先做些能做的事情。一方面叫南昌的造船工人造船，令义军士卒协助赶工，尽快尽多打造船只，为攻打九江做准备。另一方面派兵收取周围州县。南昌府附近的丰城县、瑞州及其倚郭县高安县等州县很快都攻了下来。另派两支兵马，一支由粤东义军首领彭大举率领，攻打位于鄱阳湖东面的饶州及其倚郭县鄱阳县；一支由粤西义军首领陈固率领，从南昌攻向九江，先拔取庐山之外的九江府所属德安县、瑞昌县，扫清义军要攻打九江的外围障碍。

彭大举所部很快将饶州及其倚郭县鄱阳县做成了一锅鲜，吃了下来。饶州知府逃往信州。信州又称上饶，位于饶州东南面，位置偏僻，义军且不管，从饶州沿着昌江向东北方向进军，攻打昌江上游的新昌县、浮梁县。

新昌县有一个小镇叫做昌南镇，由于其周围山上拥有极优质的陶土，早在远古便开始制造陶器，再后来又制造瓷器，渐渐兴起了一个以陶瓷为业的小镇。

彭大举来到昌南镇，发现了该镇所产的瓷器优良，大为惊喜，对其兄弟道：“我等倘若成事，来自解甲归田，不如便到此烧瓷，可以作为家族永业！”

原来彭大举来自潮州。潮州自古烧瓷，素有瓷都之称。前朝要造四座开元寺，东西南北各一座，以祈福四境安宁，皇帝听闻岭南名城潮州之名，敕命南方的一座开元寺便造在那里。后来又有一个大文豪被贬到那里，所以潮州更加有名。昌南镇虽也有悠久的烧瓷历史，但这时还只是个小镇，名不见经传。彭大举祖上便以烧瓷为业，发家成了大商人兼大地主，但其同情下层民众疾苦，在此乱世之际，散家财周济百姓，为民请命。后来更揭竿而起，率领民众造反，杀贪官污吏，纵横粤东。

彭大举原名彭举，谐音鹏举，很有豪气。因为这次参加义军联盟共襄大举，所以特地改名为彭大举，更有豪气。其生性仁爱，并没有什么野心，造反不为做反王，只想跟个明君。如能平定乱世也不想做王侯，想要重操祖业，做个烧瓷的工商大户就好。

潮州有个有名的算命先生，其实并不会算命，但擅长体察人心。彭举要起义之前找先生算命，先生便说：你要起义，很好；想要平定乱世，更好；但你不可图谋称王称霸，要跟从有道明君，方可得到善终！彭举深以为然，重谢先生，然后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开始举事。后来见到吉义，彭大举十分佩服，暗暗认定这就是自己所要跟的明君了。

吉义见到彭大举亦十分看重，认为此人见识不凡，有德有才，可以委以重任，故此让他独当一面，先攻饶州，再向安徽道首府安庆府方向进军。如遇成山宰的援军，彭大举所部需要当先与之交锋，顶住一段时间。其余各家义军合攻九江，如能拿下九江再一齐向安庆进军。

这时候彭大举率部来到新昌县昌南镇，见到这小镇以烧瓷为业，倍感亲切。又发现其瓷土材质优良，非同寻常。于是就有了打算，自己将来要是能够帮着明君平定乱世，必来这里重操祖业，传给子孙。

再说粤西义军首领陈固，也是个富家子弟出身，却也成为引领下层民众起义的领袖。陈家本是广州的倚郭县——番禺县里屈指可数的人家。

广州最初就叫番禺，后来广州成为州府，番禺之名给了郊县。到了本朝，南粤之地要划分为南岭、南海两道，这就很不好分。因为广州正好位于两道中间，而且是两道合起来唯一的大城，如果划给东北面的南岭道，那就显得南岭道太重，而西南面的南海道太轻。反之亦然。除了广州之外，南粤之地别无大城，仅次于广州的只有潮州、端州两城比较大，但是分量都不太够，别的循州、韶州、梅州、高州、雷州、崖州等等，全是很小的城，更不够格做道府。

别的地方还好分。比如闽越之地，原为福建道，要分为两个道也好办，因为闽北有福州，闽南也有泉州。泉州的分量比福州有过之而无不及，把闽南划为漳泉道，以泉州做首府即可。闽北依然叫做福建道，因为福州和建州都在闽北。

又如巴蜀之地，要划为两个道，天然就有两座大城，成都和渝州，可以分别做西蜀道和东巴道的首府。

又如黔中之地，北有播州，南有贵州，分别作为黔北道和黔南道的首府很合适。

又如云南之地，东有昆明，西有大理，分别作为云南道和三江道的首府很合适。

又如河东之地，南有太原，北有大同，分别作为河东道和云雁道地首府很合适。

也有少数地方不好分。比如中原之地，大城太多，除了京师洛阳以外，汴州、相州、许州、卫州、郑州、陈州、宋州……一个个都很大，分成两道的话，选哪两个城市做首府曾经引起相当大的争执。不过大城多还是好，至少有得选。

没得选的，莫过于南粤之地。广州一城独大，其余各城全是小城。潮州、端州勉强算是中城，没有任何别的大城。因此本朝开国之初，重新划分各道的时候，虽然把南粤之地分成南海道和南岭道两个道，却共享一个道府，两道的道台衙门全在广州城里。把广州分成东西两城，各占一边。

到如今，为了对付天下义军，各道置立节度使，南海道和南岭道却又不立各自的节度使，而是设置广州经略使一职，管着两道兵马。

这广州经略使的地位竟与西京长安留守差不多了，结果给了一个毫无根基不文不武的茶陵驸马来担任这个要职。

茶陵驸马乔嘉言，没有文武才干，野心和贪心却都不小，上任之后首先就是把持兵权，然后就是敛财。为了更便于敛财，把两道道台赶出广州城，撵到潮州和端州去，自己独占广州这块大肥地。从此南岭道的道府是在粤东潮州，南海道的道府是在粤西端州，中间的广州一带归乔嘉言直辖。说白了就是直接盘剥。

在乔嘉言大人的盘剥下，广州一带的百姓生活倍增艰难，加入陈固起义军的人骤然增多。在陈固的老家番禺县，许多乡亲活不下去，想着陈固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便打听他的义军转战到了哪里，得知是在粤西云雾山一带，便成群结队前去投奔他。陈固原本势力不大，不够格给义军联盟邀请，这下子够格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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