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寿衣店 第379章 智能手环（六十四）

那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缓缓转身。温暖倒吸一口冷气，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面孔，而是一块约莫人脸大小的LED屏幕，镶嵌在一个类人形机械躯体的颈部位置。屏幕上不断变换着抽象图案，时而像万花筒般碎裂，时而又如黑洞般吞噬所有光线。

“这玩笑开大了吧……”温暖喃喃自语，实在很难把这块LED屏跟邀请函上提到的"深渊之眼"扯在一起。

钟楼顶层灰尘密布，齿轮和链条组成的古老钟表机械在他们头顶无声运转，月光透过破碎的彩绘玻璃投下斑驳光影。

“温暖。”女王的声音像是千百个人的合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夹杂着非人的电子音，“你终于来了。”

温暖下意识后退一步，皮鞋跟撞上了一个金属物体，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低头看去，是一截断裂的齿轮，边缘锋利如刀。

更让他惊骇的是，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粉白色的手环，材质似硅胶又似金属，紧贴皮肤却毫无佩戴感。

“这是什么？我没戴过这个——”温暖伸手想摘掉它，却在触碰的瞬间如遭电击。手环突然变得滚烫，粉白色的材质正逐渐变成血红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

与此同时，他感到体内的共振力量开始失控。那种自童年起就偶尔出现的、能感知到“另一个世界”的奇异能力，此刻如洪水般在血管中奔涌。

两个世界的界限在他体内变得模糊，视网膜上叠加了重影——他同时看到了钟楼完好如新的模样，以及现在这破败腐朽的状态。“”

“你利用我。”温暖突然明白了，声音因痛苦而嘶哑，“你需要的正是平行世界的共振。”

LED屏发出刺耳的笑声，齿轮面孔快速旋转，机械躯体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聪明。但已经太迟了。”

钟楼外，乌云突然散去，月光如血般洒落。

温暖踉跄到窗边，只见整个城市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街道上的车辆静止不动，行人如雕像般定格在迈步的瞬间，连飘落的树叶都悬停在半空。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而在某个地铁站深处，铁轨开始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隧道深处爬出来……

温暖现在很难界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是无奈还是诡异，是懊悔还是恐惧，总之被一块LED屏操控了一天一夜，现在还要被她暗算，这实在是让自己有些无力。

“为什么要选我？”温暖转身质问，手环的红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我只是个普通的寿衣店老板，偶尔能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而已。”

女王机械臂上的齿轮转动加速，LED屏幕上的图案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图案：“普通？”她讥讽地重复道，“能同时感知七个平行世界震频的人类，这三百年来我只找到你一个。”

七个？温暖心头一震。

他最多只感知到过两个世界的重叠，而且每次都会伴随剧烈的偏头痛和暂时性失明。如果真有七个……

“手环会帮助你稳定共振频率，”女王继续道，机械躯体向前移动，关节处渗出某种黑色粘稠液体，“当然，前提是你能承受住能量反噬。”

温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手环处蔓延至全身，仿佛有无数细针顺着血管游走。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形成诡异的凸起。

最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那些“东西”是来自其他世界的碎片，正通过他的身体试图进入这个世界。

“停下！你再这样我会让我这个**消失！”温暖艰难地抬头，却看到女王屏幕上的眼睛图案正逐渐实体化，从二维变成三维，最后脱离屏幕悬浮在空中。

那是一只真正的眼睛，瞳孔深处闪烁着星云般的漩涡。

沙漏前站着一个身影，背对着温暖。

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裙，头发如瀑布般垂到腰间。

“女王？”温暖试探性地叫道，声音在空旷的钟楼内部回荡。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烫金邀请函的边缘，上面的字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来不及了，”女王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几乎带着怜悯，“通道已经打开，它们饿了太久了。”

温暖听到钟楼下方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还有液体滴落的回响。

他强忍疼痛爬到窗边，只见街道上那些静止的人影开始发生变化——他们的影子正在脱离身体，扭曲成非人的形状。

就在绝望即将吞没他的那一刻，温暖注意到手环上的符文开始重新排列。

随着他注意力的集中，那些符文竟对他的思维产生了反应，逐渐组成他能理解的文字：

【共振即钥匙，频率即门户】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股狂暴的能量流突然有了规律，七个不同世界的震频在他意识中清晰可辨。

温暖恍然大悟——女王需要他作为媒介，但媒介本身也可以成为闸门。

“不，还不算太迟。”温暖咬牙站起来，迎着女王那悬浮的深渊之眼，开始有意识地调节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试图控制体内的共振频率。

女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机械躯体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你在做什么？停下！通道不稳定会——”

她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钟楼的大门被轰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高挑男子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怪的枪械，枪口还冒着青烟。

“找到你了，赝品。”男子冷冷地说，目光锁定悬浮在空中的那只眼睛。

温暖惊讶地发现，这人的手腕上也有一个手环，却是深邃的蓝色。

“陆雨升？”女王——或者说那个机械体——的声音突然充满恐惧，“你怎么可能——”

被称为鲁的男子没有废话，抬手就是一枪。

一道蓝光击中悬浮的眼睛，后者发出刺耳的尖啸，随即爆裂成无数黑色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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