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寿衣店 第254章 小妹妹（十九）

铜铃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少女**的脚背沾着祭坛苔藓，却在石面烙下焦黑的足迹。温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格外响亮，“你身上有祂们的印记了。”白衣少女赤足站在阴影里，脚踝系着的铜铃却寂静无声。

她抬手时袖口滑落，腕间密密麻麻全是同样的六芒星类似的疤痕，“三日前我强行启动禁术，现在...该轮到你了。”

温暖踉跄后退撞上祭坛，青铜鼎里灰白色香烬突然爆开火星。“三日前你闯进西郊殡仪馆时，就带着祂们的气息。”

她腕间最新灼烧的六芒星疤痕还在渗血，像是用烧红的铁钎硬生生嵌进皮肉，“那些守灵人没发现吗？你影子里藏着三十三对复眼。”温暖后背重重撞上青铜鼎的瞬间，鼎身饕餮纹突然泛起幽蓝磷火。香灰迸溅时他终于看清，每幅虫豸图右下角都晕染着暗红指印——与他此刻指尖渗出的血珠如出一辙。

他这才看清墙上挂满的画像——每张褪色绢帛上都绘着不同形态的巨虫，而最新那幅分明是他与巨蟑搏斗的场景，墨迹还未干透。

“为什么是我？”他攥紧衣襟下的银针，那些救命的法器此刻烫得像烧红的钉子。

少女忽然逼近，瞳孔里流转着与窗台野猫相同的幽光：“因为你是唯一能同时活在现世与罅隙的人。”她冰凉的指尖划过他颈间的血痂，“感受到吗？灵力正在从你的七窍往外渗......”祭坛下的黑暗突然涌动起来，无数节肢摩擦声从地砖缝隙渗出。

温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半透明化，就像当年爷爷临终前化作的那缕青烟。

最旧的那幅绢画里，一只巴掌大的蠼螋正用螯肢夹着半截翡翠簪子，那分明是母亲失踪前最后戴过的首饰。“现世与罅隙的夹缝者……”他喉间挤出破碎的冷笑，法袍下的银针突然集体震颤，“就想你把我骗进这个鬼地方当替死鬼？”话音未落，祭坛下传来竹筒倾倒的空洞回响，无数节肢摩擦声裹挟着腐臭气息冲天而起。

少女趁机按住他的手腕，“我会把我所有的能力全部输出给你！”少女趁机用意识把声音传输给温暖，温暖正在震惊的一瞬间，那庞大汹涌的灵力直接注入了温暖的身体。

“看着我的眼睛！”她猛地掐住温暖下颚，瞳孔里野猫的幽光骤然暴涨，“戌时三刻月过中天，要么继承我的百足玄瞳成为新的守渊人，要么变成壁画里第十九种虫饵！”话音未落，祭坛穹顶突然坠下密密麻麻的萤火虫，每只虫腹都闪烁着血色咒文。

当少女掌心贴住温暖胸口时，他听见自己心脏被亿万条蜈蚣啃噬的咯吱声。

“记住这种撕裂感！”少女的声音突然混入千百只蝉的嘶鸣，“每次使用能力都要先吃掉自己的恐惧！”她染血的指甲刺入温暖肩胛，墙面积尘突然簌簌抖落，所有虫豸画像开始逆向爬行，墨迹在绢帛上褪成森白骨架。祭坛下的黑暗浪潮在此刻凝固成千万柄骨刃，

灵力如岩浆灌入七窍的剧痛中，温暖听见自己骨骼裂开的声音。

那些金黄色的光点在视网膜上炸成星芒，他恍惚看见最前方那只铁线虫的头部分明而有力——半透明的甲壳下蠕动着人舌状的肌肉组织，复眼中倒映着自己扭曲的面孔。

“别闹啦！你怎么判断我适合接受你的能力？！”他嘶吼出声的瞬间，祭坛穹顶突然坠下雨雹般的灰白色蛆虫。

这些半透明的幼虫落地即化作血水，在青砖缝里蜿蜒出猩红的溪流。

温暖飘在空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地抽搐，他看见自己指尖褪下的皮囊像枯叶般坠落，露出下面交错的经络像是某种昆虫的口器。

少女腕间的新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成六芒星，暗红的血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绒毛。“现在往生池的闸门打开了。”她突然咬破舌尖，带倒刺的舌尖在唇边拉出银丝，血珠精准落在温暖眉心，“看见那些磷火组成的锁链了吗？那是祂们给你准备的接引红绳——”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温暖突然抓住她流血的手腕，借着额间血渍映出的残影，他终于看清少女眼角堆积的并非眼屎，而是密密麻麻叠成风暴眼的复眼。

那些琥珀色眼球随着呼吸节奏微微收缩，每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景象：有静远在殡仪馆冰柜前回头的惊惶，有苏贝克解剖刀下涌出青铜色虫脓的特写，还有无数个自己在平行时空被虫潮吞噬的瞬间。

祭坛东南角的铜铃突然发出摄魂频率的震动，所有停滞的虫潮同时调转方向扑向白衣少女。

她雪白的道袍瞬间被撕开数百道裂口，藏在衣襟下的躯体竟如蝉蜕般半透明，脊椎处伸出六对布满吸盘的节肢。“我的时间不多了......”

她突然将额头抵住温暖渗血的眉心，复眼里流转的万千画面突然凝成一幅图景——十岁的温暖蹲在殡仪馆后巷，正用树枝拨弄墙角蜕下的巨型蝉壳。

“这种能力使用的前提，是多在梦里构建整个世界。”少女的声音让温暖觉察出，这个少女有可能灵力在不停的耗尽，如果油尽灯枯，少女有肯定会直接死去。

她胸腔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背后却展开四对半透明的虫翼，“你在现世触碰过太多罅隙的残片......三岁那年从冰柜爬出来的铁线虫，七岁在火葬场捡到的翡翠耳环，十五岁解剖课上苏醒的竹节虫......”

“我为啥要接受你这个能力啊！我不要！”温暖挣扎着看向远处还在不停给自己输入灵力的少女。

他突然发现少女左耳垂缺失的半截，正是十年前在停尸房被铁线虫啃噬的痕迹。那些银针融化的铁水此刻在地面凝结成符咒，每个笔画都在渗出黑血。

“我找了这么多年，那么多个空间里和平行世界里，都没有比你合适的人。”少女闭上双眼时，复眼阵列突然集体转向祭坛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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