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网络狂欢,还是腥风血雨,对于与世隔绝的叶菱而言,毫不相干。
此刻,她正身处在301监室,以标准的外八字姿势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刷子,在泛着青色的蹲坑里使劲刷着,那刺耳的声音让人牙酸。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一股脑儿钻进她敏感的鼻腔。
“好臭,这活简直不是人干的……”
她捏住鼻子。
费力的刷着蹲坑。
春娇斜倚在窗台边,正啃着苹果,窗台上摊开着一本红色的《圣经》,可她却混着苹果的脆响念着《诗经》:“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说着她将啃光的苹果核精准的抛进垃圾桶,又从裤兜摸出个苹果,在囚服上蹭了蹭继续啃:“继续!”
尾音被她咬苹果的“咔嚓”声切断。
“凭啥你吃苹果,我刷金鱼缸?”
叶菱捏着鼻子直起腰,腰背酸痛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扯着嗓子嚷嚷着大声抗议,“老娘不刷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甩着那滴着污水的刷子,最后直接瘫倒在蹲坑边的水泥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春娇手中的苹果——那可是上午管教发给她的福利,现在却进了春娇的肚子。
春娇又咬一口,挑眉看着她:“吃不了这里的苦,注定就要吃外面男人的苦。”
“自己选!”
叶菱:“……”
“叶菱,我来帮你!”
百变甩了甩湿漉漉的橡胶手套,扔下搓到一半的囚服,抢过叶菱手中的刷子。
叶菱却不好意思。
“百变姐,还是我自己来吧,怎么好意思又让你帮我……”
百变动作麻利的冲她一笑:“我这人最不喜欢亏欠。这里谁都欠我钱,唯独我欠了你三顿牢饭,现在体力偿还。”
计九在龙板铺上翻了个身,阴阳怪气:“哟……百变姐……怎么从不见你帮帮我?”
“等你把欠我的钱还我,我会考虑。”
百变头也不抬,那只常年干苦力的干瘦手臂,拿着刷子在蹲坑里搅起漩涡。
和计九相处了一段时间,叶菱也算把他看透了,只要春娇在,计九就是个纸老虎。所以叶菱一点都不害怕,她甩着湿漉漉的手指向床上的计九,理直气壮地说:“这周,整个厕所都是我一个人刷的,小九九,你好意思吗?明明这周也该你值日刷蹲坑。”
“快点,过来,帮忙!!”
被人叫小九九,计九似乎要当场暴走:“说了不准叫我小九九!”
"再叫,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有本事,你当着头上监控来撕!”
叶菱指着头上转动的监控摄像头,叉腰轻哼着:“你那点心思不是小九九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嫉妒我人缘好。”
眼见计九似乎真要起身动手,春娇将《圣经》重重拍在计九臀上,惊起一簇棉絮:"昨儿半夜是谁偷摸给叶菱盖被子?"
“都滚!……”
计九面色泛红,拉上被子再度倒头睡觉:“昨晚值夜班,我困了,别吵我!”
窗外的风雨穿过铁窗恰巧落在计九通红的耳尖,李冰子从《犯罪心理学》的书中抬眼,眼中闪过一如往常的讥诮。
开门精手中的安全笔在墙上第七个"正"字末端顿住,墙灰簌簌落进她挽起的裤脚。春娇则指着开门精墙上的“正”字突然发笑:"我说开门精,你墙上刻的'正'字都快长出草来了,还没写完。"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铁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飘落。一枝梧桐树枝在夜雨中伸进窗来,开门精坐在墙角,囚服下摆扫过积灰的水泥地,手中的安全笔停在灰色的墙壁上,第七个"正"字的最后一竖却迟迟没有收尾。
她入狱35天。
每天刻一笔,就像在给自由倒计时。
窗台上的《圣经》被风一下子又吹开了,书页哗啦啦地快速翻动着,露出红雅写的赠言:“那光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
正在刷金鱼缸的百变,目光落在春娇手中的《圣经》上,觉得有些奇怪,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红雅也送你《圣经》了?”
春娇皱了皱眉头,随手翻了翻手里这本《圣经》,然后“啪”的一声合上书,直接丢到一边,满脸嫌弃地说:“又不是送我的,是红雅前天送给开门精的。”
“我才不稀罕。”
李冰子从书本中抬起头,冷淡的目光扫过春娇随手扔在角落的经书,不紧不慢地说:“可红雅送过《圣经》的人最后都出去了,包括苏御。”
“反正我还不想出去……”
春娇踢了踢脚边的圣经,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不过开门精最近确实有点不对劲,自从苏御、小暖都出去后,她就老是盯着铁窗外的梧桐发呆,你看,连‘正’字都刻歪了。”
李冰子将目光重新回到书上,冷笑一声:"可惜自由不是刻出来的。"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开门精,只见她不说话,手中的笔依旧悬在墙面,迟迟没有落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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