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人了!”
陆成林被这一声尖叫惊醒,起初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昨晚的事,看来已经被人发现了,正好,他也想过去看看陆劲的惨样。
“来人!”
他坐起身来,朝外面呼唤,想让人进来服侍,可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答。
“反了天了,一个个都不将本官放在眼里了!”陆成林如今侯爷爵位被撸,身上的官职倒是保留了下来,但如果他的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官职失去也是迟早的事。
陆成林不愿接受这个结果,所以还是以“本官”自居,仿佛这样就能永久保留官位。
终于,平常伺候他起居的小厮跌跌撞撞摔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好多死人……”
陆成林本来想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但却捕捉到了小厮话里的字眼,急忙问道,“什么好多,不是两个吗?”说完,意识到自己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对,于是补救道,“你刚才说什么,青天白日的,府里哪里来的死人?”
处于极度惊恐中的小厮没有留意到他前面的话,哆哆嗦嗦地解释,“老……老爷,是真的,就在外面……好多死人……”
陆成林此时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心里一慌,但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立即追问,“什么死人,在哪里?”
“就在外面……满地都是。”小厮颤抖着将手指向门外,又说了一遍。想到刚才见到的情景,他还心有余悸。
陆成林的侥幸心理彻底没了,他跌回床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那可是不留行啊!”
“老爷,怎么办,要报官吗?”小厮没有听清他的话,以为他也被吓到了,请示道。
“报官?不能报官!”陆成林反应过来,看到小厮疑惑的神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立即下令,“封锁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小厮不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老爷居然不想报官,还要封锁消息,这正常吗?不过,他只是个下人,老爷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其他的事情轮不到他管。
然而,那一声惊叫早就将府里的人惊动。大老爷,哦不,应该是二老爷院子里躺满了死人的事,已经传得满府皆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接到消息的张氏和陆晟匆匆赶来。
看着满地的尸体,张氏差点晕过去,但她勉强撑住了。昨晚的事她也参与了的,本以为今早就会听到好消息,可眼下的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失败了,而且事情败露了。
陆晟见到这一幕,心里也颤了颤。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这些人明显是属于哪个组织的,既然死在这里,说明不是前来刺杀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是报复。
联想到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他心里有了猜测。
“来人,将这里处理干净!”
吩咐下去后,陆晟扶着张氏进了陆成林的卧房,毫无意外,他见到了陆成林阴沉的脸。
摒退了所有下人,祖孙三人相顾无言。陆晟是等着父亲和祖母解释,而张氏和陆成林此刻的内心只剩下不安,哪里还有心情说什么。
“祖母、父亲……”陆晟率先打破了沉默。
儿子不是外人,陆成林到底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他没有说,自己是因为害怕真相败露而想要杀人灭口。所以直到现在,陆晟都不知道自己并不是长公主的孩子。
“不留行我听说过,这么多人……都失败了,他们是有多强?”这个“他们”,当然是指陆劲父子俩。陆晟有些后怕,他们既然敢把人送到父亲这里,那就笃定这件事是父亲干的,后面的事情,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陆成林的担心不止这个,不留行折了这么多人在这里,身为雇主,自己难免不被迁怒。他可是知道,这里面还有不留行的三当家在。
他将这些隐患说了出来,张氏吓得瘫软在椅子上。
“那怎么办,成林,人是那边杀的,要找人报仇只管找那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陆成林和陆晟却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不留行的失败,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这边没有提供足够的信息,这才导致对方判断失误,出了重大损失。
陆劲那边,不留行不会放过,但自己这边也讨不了好。毕竟对于这些杀手组织,没有道理可讲。请他们做事,本来就是与虎谋皮。
陆逍这边,他也正与云岫说起这件事。
“你打算怎么做,就这么放过他们?”云岫已经知道了陆成林对陆劲所做的事,加上当初陆逍的账,陆成林就是立刻死了也不足以赎罪。
陆逍扬起别有深意的微笑,“阿岫,有时候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立刻杀了他,而是让他失去他所追求的一切,而且日日处在痛苦中,还有随时悬挂在头顶上的剑。”
这么一说,云岫明白了。的确,有时候死亡未必是处罚,也有可能是解脱。
“再说,就算我们不亲自动手。换孩子的事一旦证实,长公主也饶不了他。”陆劲补充道,到时候自己再动手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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