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无垠 第20章 突破

日落月升，林谦就这么呆立花园，三天过去一动未动。他脑中将自己出生第一天起直到现在为止每件事都回放一遍，偏偏没有任何进展，根本没找到沟通宇宙的线索。

第四天清晨，天气陡变，下起倾盆大雨。

林谦丝毫不觉，任由大雨浸湿衣衫。庞必农这几日便只是做浇花以及为程胜男治疗两件事。程胜男越发虚弱，但还是听见屋外雨声大作，担忧道：“庞老师，你去将林特勤唤进来吧，他这么不吃不喝不动弹，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庞必农微笑道：“帮主毋须操心，一般人站这么久早就撑不住了，你再看林特勤哪像是摇摇欲坠的样子？这说明什么？”

程胜男虽整个脸部已经因蛇毒侵蚀而不成样子，但还是展露出一丝喜色，道：“你是说......”

庞必农道：“帮主猜的不错，林谦这小子现在正处于开悟的关键时期，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旋即话锋一转，道：“唉，倘若他成功固然好，倘若失败的话，这小子恐怕立即便要衰竭而亡。到那时帮主你的毒......”

程胜男一惊，道：“为何会这样？”庞必农淡然道：“修行本就非坦途，况且他一介凡人，经过这么多天的消耗煎熬，如若不能踏入修行之门，使身心得到滋养，那这些消耗便会瞬间爆发出来，他又怎能抵抗得了？”

程胜男急道：“那庞老师可有办法保他？”庞必农淡然摇头，显然见惯修行之路当中的凶险。

程胜男叹息一声，也不知作何感想。

这时候的林谦却又是另一副心境，此前他正因为苦思无解而越加烦闷，身体上的消耗也逐渐显露出来。岂知那场大雨却恰于此时使他浑身一个激灵，思维又变得清明起来。

林谦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因庞必农所谓的沟通宇宙之言而走入了思维死角，其实真正的重点应该是看清楚自己。

既然庞必农已经断定自己为先天之体，那自己就应该已经具备沟通宇宙的能力，而要发现这种能力藏在哪里，重心应该是自己忽略的事情。

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发问：“我究竟忽略了什么？”

雨势渐小，暴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停后，微风吹动，林谦浑身湿透，感到一阵寒意来袭。即便有衣物的掩盖，还是泛起鸡皮疙瘩。

便在这时，林谦思绪忽的从对自身的审视当中脱离，竟被全身皮肤的自然反应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吸引。这其实是一种无可避免的生理反应，当大脑长时间处于某种思虑节奏之时，自然想要开个小差。

林谦先是想到为何会起鸡皮疙瘩，接着又想到是因为毛细血管遇冷收缩，然后又想到血液如何在缩紧的血管中流动，之后又想到血管中还有流体金属那些微不可察的颗粒......

当林谦思绪短暂的开完小差，重新转回正题时，他忽的感到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某种还未清晰的关键。

林谦蓦然一惊，回忆起当初被注射流体金属之时，好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一直被自己遗忘，究竟是什么？

微风带出几片被暴雨打残的花瓣，其中一片随风划过林谦额头，花香入鼻。

林谦双目瞳孔陡然一缩，终想到那被忽略被遗忘的事情是什么。当初自己无法适应流体金属，这些颗粒本应该是要致自己于死地，但最后却化险为夷。流体金属就这么突然与自己的身躯和解，既像是自己的一部分，又像是与自己全不相干。

林谦心思已然彻底清明，他隐隐感到是自己无意间激发沟通宇宙之能，才最终化解流体金属对自己的杀机。这么看来，弄清这事真正的玄机，那便能找到真正沟通宇宙的方法。

有此思路，目标便清晰很多。林谦再度回想自己被注射流体金属的全过程，当自己意识到不管是流体金属还是自己的躯体都只是默然存在之时，这两者好似便达成和解。

林谦大喜，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喊大叫起来：“是了，定是这样，就是这样！”

可他还没喊叫几声，忽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直接瘫倒在地。

屋内庞必农早听见林谦动静，疾速闪身而至，将他扶住避免头部直接着地，否则未来的一代宗师恐怕就要当场摔成脑瘫了。

林谦正处于意识将散未散之际，庞必农见此，厉喝道：“快催动本源之力滋养自身！”他此前听见林谦欢呼，自是明白林谦已经有所突破，所以此刻才会直接提醒其尽快自救调息。

林谦得此提醒，精神猛震。当即将意识集中到当初化解流体金属危机之时的状态，这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求生的意志在此刻胜过一切，他已然把握到那种“存在”之感。

林谦没时间欣喜自己终能够沟通宇宙，现下他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种存在之感应用到自己的修复滋养。

要怎么做？

林谦神思电转，心中猛喝一声：“正！”那存在之感便在正字真言的带动之下，迅速包裹其身。正字真言是控制，是为我所持，最是符合现下林谦的处境。

林谦只感到存在之感所焕发出的力量正形成某种力场，自己虚弱之极的状态也在这种力量的滋润之下开始逐渐恢复。虽然这种力量还十分弱小，但好歹已经步入正轨。

林谦身躯逐渐传来一丝丝舒泰酥麻，不自禁闭上双眼。庞必农见此，这才暗舒一口气，将林谦放平躺于地面，嘴角终扬起一个弧度。因他知道救治程胜男的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终于跨过，眼前这小子已经踏入修行之门。

屋内传来程胜男焦急的声音：“庞老师，林特勤怎么样了？”庞必农起身回到屋内，恭敬道：“帮主，林谦已经突破桎梏，此刻正在滋养恢复，生命无碍。”

程胜男终放下心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紧张，或许是此刻自己命在旦夕而生出的温情，也可能是因为期望林谦能渡过难关，那她自己的蛇毒就救治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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