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舱的门在我身后闭合时,金属咬合的声响像把钝刀刮过脊椎。
蓝光裹着我的腿往上爬,温度低得反常,冻得膝盖骨发疼。
我摸向腰间的战术终端,指尖触到顾明哲那只战术手套的瞬间,掌心的冷汗突然烫得慌——他什么时候塞进来的?
刚才跑过三层楼梯时竟半点没察觉。
终端屏幕在蓝光里自动亮起,倒计时跳到了十五分零七秒。
右上角的能源分布图闪烁着红点,第七号能源管的位置标在核心舱最深处,可眼前除了泛着幽光的半透明胶质墙,什么都没有。
我握紧匕首往墙上轻划,刀尖刚碰到胶质就被弹开,反震得虎口发麻。
"在你正前方三米,向下倾斜十五度。"
声音从头顶传来,像老式收音机的电流杂音。
我猛地抬头,天花板的投影屏上正浮着陈老板的脸——不是影武者那种完美的克隆体轮廓,而是带着老年斑的真实皮肤,眼尾的皱纹深到能夹死蚊子。
他的瞳孔泛着数据流特有的紫,说话时嘴角还在不受控地抽搐,"别怕,我现在的意识载体是二十年前的旧服务器,传输延迟高。"
"你说过核心舱自毁程序有漏洞。"我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舱壁,"漏洞在哪?"
"漏洞在'赎罪协议'。"他的影像突然扭曲成无数代码条,又重新拼成人形时,左半边脸变成了小糖举着糖葫芦的照片,"三年前我往母体里嵌了段加密程序,只有同时满足三个条件才能触发——第一,破解者必须记得'疼痛';第二,破解者必须有想保护的人;第三......"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小糖的照片在他眼眶里闪烁,"第三,破解者要替我对她说声对不起。"
我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
记忆像被人拿勺子挖走了一块,这次是老周教我修发电机时的笑声,只剩"修发电机"三个字在脑子里空转。
我用力咬住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疼,很疼。
这疼像根钉子,把零散的记忆钉回大脑:小豆子总爱偷藏的半块压缩饼干,顾明哲蹲在碎玻璃里捡子弹时,指腹被划破的血珠滴在弹壳上,老周护目镜上的血花是在替我挡变异体时溅的。
"我记得疼痛。"我抹掉嘴角的血,举起终端对准陈老板的影像,"我也有想保护的人。
现在告诉我,怎么触发协议。"
他的影像突然分裂成两半,左半是穿白大褂的年轻陈老板,右半是现在的苍老模样。
年轻的那个冷笑:"你以为我真会帮人类?
完美的克隆体不需要弱点!"苍老的那个却在哭,眼泪化成代码往下掉:"小糖发高热的那晚,我在实验室改克隆体参数;她第一次来基地找我,我让保安把她拦在门外......"
终端突然震动起来,是顾明哲发来的消息。
我点开,画面里他背靠着供能区的配电箱,额角淌着血,身后是七八个机械卫兵举着激光枪。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这里还能撑十分钟,核心舱那边怎么样?"
"快了。"我喉咙发紧。
顾明哲战术服的右肩被划开道口子,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瘀伤——那是三天前替我挡爆炸留下的。
他说话时,我看见他左手悄悄摸向腰后的针管,是最后一支抗体原液。
"晓悦。"他突然笑了,血混着汗滴在战术服上,"如果我等不到你......"
"别胡说。"我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你答应过要教我修摩托车的。"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终端画面突然花屏,我听见机械卫兵的激光枪充能声,"滋滋"的电流声里混着顾明哲低低的闷哼。
再看倒计时,已经跳到了十二分十七秒。
"协议在母体心脏位置。"陈老板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苍老的那半张脸占满了投影屏,"用你的血当密钥。"
我这才注意到,胶质墙的中心有个巴掌大的凹陷,形状像只摊开的手。
我举起匕首割破掌心,鲜血滴进凹陷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发出蜂鸣。
蓝光疯狂翻涌,我被冲击力掀得撞在墙上,终端"啪"地掉在地上。
数据流从墙里涌出来,裹着我飘到半空。
我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飞过:陈老板在实验室摔碎咖啡杯,小糖在基地铁门外踮脚张望,顾明哲在废弃超市把最后半块巧克力塞进我手里。
然后,我听见陈老板的声音在意识里炸响:"让他成为钥匙!
他的神经编码和源代码有共鸣!"
"什么钥匙?"我拼命挣扎,数据流却缠得更紧,"顾明哲他......"
"他在注射抗体。"陈老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东西会激活他的丧尸潜能,但源代码能暂时稳住他。
晓悦,相信我,他能撑到......"
警报声突然变成刺耳的尖啸。
我低头看向终端,供能区的画面恢复了——顾明哲半跪在地上,右手还攥着空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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